沈秋烟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然后笑道:“好啊。”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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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有人知退,那边亦有人欲冒进。
全是因为苍墨模棱两可的态度。知退是看出他待那少年不一般,欲进是猜测他对少年没有太多心思。
“如果眼睁睁看着那人坐大,不如现在就先下手为强。”一处长满腊梅的院子里,一名穿着黄色裘毛大衣的女子,手抚着一株梅树。
她身后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子,正抬头看着梅花。
“不过一个病秧子,就算得宠也争不过天命,姐姐何必心急呢。”白衣女子说。
黄衣女子冷笑:“我从来不相信天,信它不如信我自己。这几次三番的,老天爷也没有收了他,那就我来收。”
“姐姐要三思,如若触怒了堡主……”白衣女子不乏担忧。
黄衣女子转身,勾起嘴角:“你知道我最爱赌了。我也不认为我会输。”
白衣女子看着她,悠悠叹了口气:“这院子里的,哪个是省油的灯?自然会有人去招惹他。”
“堡主多情,堡主无情。”黄衣女子哂笑,“是呵,这院子里斗到如今,是没有好人善人了。”
因为苍墨多情,所以那么多人愿意跟随至此;苍墨无情,从不分心思给他们,让他们一个个为了争夺他的注意力暗中争斗,而不感觉到负罪与内疚,让他们,一个个都,杀惯了。
“苏公子。”麦红提着食盒进来,“午饭拿来了。”
苏思宁放下手中的书卷,对她笑笑:“谢谢你。”
麦红早已不跟他客气,放下食盒:“早点吃了,虽然盒子里保温,但放久了也要凉。”
“好。”苏思宁乖巧答道。
“堡主今日刚出门,要去山东,”麦红说,“看来你是要寂寞一阵子了。”
苏思宁淡淡看她一眼:“瞎说什么。”
麦红摆好碗筷,倒是在桌边坐了下来,一脸戏谑:“是是是,你和堡主之间清白如明镜,光可鉴人。”
苏思宁埋头吃饭,不搭理她,只是耳朵尖尖稍微有一点红。
麦红就这么看着他吃饭,嘴角带着笑意。
然后想了想,又说:“堡主其实还是护着你的,虽然看起来没有把你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但是有眼睛的都看得见,他待你,是不同的。”
苏思宁抬眼看她:“我知道。”
“你真知道?”麦红似笑非笑地看他,“我说的有眼睛的人,可不止我和麦青和管家,还有这大院子里的其他人。”
“……”苏思宁沉默。
麦红看着他。这少年不傻,分明知晓旁人对他的妒意甚至敌意。
苏思轻轻宁咬着下唇,有些无措。
“那你还知道,堡主为何待你不同吗?”麦红又问。
“他……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陪他说说话。”苏思宁轻轻说。
麦红听罢,笑了一下,起身:“你慢慢吃,呆会我来收。”
下午又是在屋里度过的。以前的日子,他也是这样独自一人过的,与现在不同的地方,就是那时要忙一些,累一些,病少一些。在银松堡的日子里,他不若以前日常琐事都要自己亲手做,而是当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公子,这些日子下来,倒也不知他是因为吃好穿好养好而身体比以前健康,还是因为缺少劳动和锻炼而使得身体更虚,当然,还没有算上那场大病。
静静地翻着一本书看,时间便过得有些快。然后麦青送来了晚饭,吃罢后下人提来了热水,给他烫了脚,便上床去窝着。
他靠着床头的油灯看着书。
灯芯噼啪了一声,他抬头,看了看外面。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全身黑衣的魁梧大汉弄破房顶跃了下来,弄出的声响立刻引起了对面屋里的麦子姐妹的注意,然而奔过来哪能来得及——
苏思宁完全愣住地由着那个黑衣人举着刀砍过来。看着那刀映着火光落下。看着黑衣人突然身形一顿,然后跌在他的床上。看着那刀风凌厉,硬是削去他一丝头发。
麦子姐妹冲进了房门,看见脸色苍白由来不及反应的少年,跌在少年床上已经失去意识不知死活的黑衣人,和床边站着的脸色铁青的苍墨。
随后又进来一些人,都是气喘吁吁又显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堡主因为在路上碰见故友,所以先暂时回堡叙旧稍后再去山东。他们刚跟着堡主回到堡里,就见堡主仿佛看见了什么,提起一口气就直接往小筑这边几个纵跃。
“我银松堡的防卫,什么时候差到了这个地步!”苍墨背着手,背对跟进来的侍卫们呵斥。
麦青麦红坐在床头好生安慰受惊吓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