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黎光被他吵得忍不住一震,把手机拿远了点,说:“你快把我耳膜都震破了,能不能小点声。他没跟你说过吗?他说他想考博,最近在联系导师。”
于是傅黎光听到了有生之年从盛秋寒口中冒出的第二句脏话。盛秋寒带着一种崩溃后的平静问:“他真的要去上学吗?你确定他的的确确不再考虑汇盛了吗?”
“这我没问,但是他想上学应该是认真的吧,我也是全凭感觉,这种事我怎么好问。”傅黎光说。
盛秋寒又忍不住激动起来,说:“你怎么不好问了!这种事不就该是你来问吗?”
傅黎光被他吵得头疼,赶紧切换话题,说:“你打电话找他不是为了这么一惊一乍地抒发感情吧,有什么事能让我转达的就赶紧说,不能告诉我的就卡着时间赶紧给他打电话。”
盛秋寒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唐逸荣被汇盛的小文总以雷霆之势开除后,事后反转,董事会提议过要不要将唐逸荣请回来,毕竟小文总工作能力就摆在那里,公司少不了真的能做正事的人。
董事会的意见四六开,同意将唐逸荣请回来的意见占六,因此董事会还决定由几名高管亲自来请回唐逸荣。但唐逸荣拒绝了董事会,顺便还向董事会提出了自己的离职赔偿诉求。
董事会铩羽而归,虽然无奈,但毕竟当初是他们先把事情做绝,因此只能认了。先前他们想的很简单,一个唐逸荣没了,再招下一个就是,毕竟只要薪资待遇到位,世上从不缺人。
可谁知人还没招到,小文总就坐不住了,他以雷霆之势将唐逸荣从汇盛清除出去,十之一二是为了舆论,十之八九是为了独占汇盛物业这块金字招牌。只是小文总空有野心却毫无眼见,现在一意孤行要与几个高新产业进行金融合作,一同进行大宗的收购变卖c,ao作,把汇盛物业的盘子做大。
如此急功冒进本就危险至极,更何况几个高新产业的前景都不为人所看好,要么就是即将被市场淘汰的无用产业,要么就是没能在行业井喷式成功卡位占据一席之地的。
很显然,几个想要合作的高新产业都是寄希望于汇盛强有力的实业资产,来为自己搏一场翻身仗,而文煊如此一意孤行,恐怕要为他人做嫁衣裳,自己输得满头包。
盛秋寒急得冒火,对傅黎光道:“现在肯定只有你能劝得动他,让他回汇盛吧,他现在回去,汇盛的高层一定是夹道欢迎,否则他们的老底就都要被文煊这厮给败光了。”
傅黎光无奈道:“这话我说了怎么管用,他自己的工作,他自己在做决定啊。而且不瞒你说,我也劝过他,可没什么用,他铁了心要离开汇盛,谁劝效果都一样。”
盛秋寒无奈地恳求傅黎光,说:“算哥求你了,啊,帮我劝劝,我们家还有一半的股份在里边呢,你不能看你哥后半生喝西北风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傅黎光只好说:“那好吧,我找机会跟他说说。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没什么用的。”
盛秋寒斩钉截铁地说:“有用没用,不试试怎么知道。”
·
快下班的时候唐逸荣给傅黎光打了电话过来,傅黎光一下午都在想唐逸荣和汇盛的事情,接到唐逸荣的电话,听起来也仿佛心事重重的。
唐逸荣问他:“怎么了?感觉又在生气。”
傅黎光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问他:“你见导师见得怎么样?”
“还挺好的。”唐逸荣语气轻快,显然结果让他满足:“本来以为我都离开学校这么久了,没抱太大希望去的,见了面聊起来才知道跟我大学老师是同门同窗,应该没什么问题。”
傅黎光应和着说:“这样啊,那是挺好的。”
唐逸荣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说:“可我怎么觉得你的状态一点也不好呢?”
傅黎光叹了口气,如实告诉他:“今天盛秋寒给我打电话了。”
果然傅黎光这样一说,唐逸荣也沉默了。跟导师见面聊完,唐逸荣拿出手机看到盛秋寒的电话,其实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只是没想到盛秋寒还想着拜托傅黎光来说服他了。
唐逸荣没有把握,如果傅黎光来劝他,他会不会改变想法。
对唐逸荣来说,自问对汇盛问心无愧,该做的都做了,该争取的也争取到了,对汇盛留一手,也是因为汇盛将他摆在一个双方博弈的尴尬位置上。
汇盛对唐逸荣过河拆桥倒并非他选择离开的首要原因,只是唐逸荣现在的目标已经变了,为了工作闷头向前拼不再是他的唯一目标。他既不想和傅黎光做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也不想花费那么多j-i,ng力在工作上,没时间好好和傅黎光培养感情。
离职的原因虽然听起来有些尴尬,但毕竟是一个现成的、再合适不过的台阶,能让他顺理成章地走下来。可如果傅黎光拆穿他的目的,那唐逸荣所做的一切就会显得滑稽可笑,强行围在傅黎光身边,或许也就会招致他的反感。
短促的沉默中,唐逸荣的思绪飞转,已经为自己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他拜托我劝劝你,汇盛情况很难,文煊再这么下去可能要把汇盛败光,得有人悬崖勒马。”傅黎光说。
唐逸荣问他:“那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汇盛不仅是文煊的私有财产,还是盛秋寒家,所有人的共同财产,现在全数交由他一个人瞎折腾,真的很危险。”傅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