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闻语一把拉住他:“别闹!”
田晓辞一双桃花眼清凌凌地看他:“谁他妈闹了?要拍你自己拍!”
覃闻语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把模特当工作,当谋生的手段和技能,随时可以转行,可以拍屁股走人。
这行的职业寿命太短了,过了二十五岁,很多人就熬不住了。
大家都说娱乐圈是吃青春饭的圈子,那是他们没有看到模特圈。
模特的更新换代远比娱乐圈更快,更残酷。
二十五岁几乎是一个分水岭,要么混上了金字塔,要么低进了尘埃里,几乎再无翻身的机会。
田晓辞和宁安将来也极有可能转行,去过新的生活。
可他呢?
他的梦想是开一家模特经纪公司,他需要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更久,需要积累更多的人脉资源,而不是意气用事!
覃闻语抱歉地看着宁安:“对不起,安安,这次我必须得拍,其他的资源我会多帮你留心,你放心。”
“还有你,”他看向田晓辞:“要想好好发展下去,就得忍着,今天你必须得给我拍。”
宁安拍了拍覃闻语的肩:“让我跟他说两句。”
覃闻语扭身出去,站到走廊里点了一只烟。
烟雾袅绕中,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如果讲义气就可以解决问题,他也可以不管不顾,可是不能!
田晓辞不懂人间险恶般的天真,让他觉得很无奈。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他透过烟雾看出去,一行人背着光越走越近。
最前面的是个十分英俊的青年人,气质卓绝,下巴微微抬着,冷淡高傲。
但旁边的年轻人说话时,他便会露出隐隐的笑意。
那青年是张栾,年轻人是何亦。
何亦最先看到覃闻语,他微微一愣,随即便微笑起来。
人太多了,他们只能装作认识但又不熟的样子,何亦伸出手来:“覃先生,好久不见。”
覃闻语接住了他的手,淡淡地吐出来一缕白烟:“好久不见。”
何亦看着他笑的很矜持,尾指却在他手心里轻轻挠刮了一下、
覃闻语眼中的寒意缓缓地化了,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他们的手交错又松开,覃闻语看着这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隔壁的化妆室。
擦肩而过时,他感觉到张栾看向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覃闻语不快地看着隔壁那扇门,像看着完全不同的世界。
烟蒂被狠狠掐熄丢进了垃圾桶内。
这点困难算什么呢?
他想着何亦,再多的苦和难也能忍受,就算再苦再累一些,只要能给他安稳幸福的生活,都算不得什么。
他转身进去,宁安已经背好背包,田晓辞也已坐下化妆。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宁安说:“去化妆,就等你了。”
覃闻语挨着田晓辞坐了,田晓辞垂着眼睫不看他。
本来一直期盼能和何亦一起工作,但事实上却并不愉快。
他看着何亦与张栾的配合,在镜头前牵手,搭肩,伏膝,以及搭配着同款腕表戒指……
就算拍摄间隙何亦会偷偷看他,甚至去洗手间时将他推进隔间紧紧抱住亲吻,都不能让他安心。
他有一种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无法追赶上别人的挫败感。
细雨依然未停,如烟雾一般,这样的雨让人觉得打伞过于郑重,可又丝丝缕缕无孔不入。
宁安裹紧了大衣,将一顶木奉球帽扣在了头上。
他打车到了封允说的那家店,一家很红的奶茶店。
工作日的上午,店里零落着几个人,封允正咬着吸管吸奶茶里的果粒,看他进来便展唇一笑。
宁安脱了大衣,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拉开椅子坐在了封允对面。
木奉球帽下的发往后抿着,一张脸完完整整露了出来,看起来更是小巧j-i,ng致,带了些冷漠。
他抬手摘了帽子,几缕黑发顺了下来,贴在脸颊上,让人看起来柔和了些。
封允咬着吸管靠在椅背上打量他。
他今天却穿的乖极了,和那天在酒里的感觉很不一样,
烟灰色的衬衣,收进黑色长裤里,除了手腕上戴了装饰性的皮绳,其他都是简单的。
封允似笑非笑:“我以为你只会穿花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