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非常自动地遗忘了对莫川曾经的评价:软弱、奢华、无能……
但是,在众人欢欣的时刻里,只有一个人记得曾经的莫川,对於这位一把火烧死三十万南洪军的莫川充满了疑惑──他是莫川的侧夫人,後来继任静南王之後,立为侧妃的欢儿。
在大捷的消息传到阳京,传到静南王府中时,翠文激动得双手合十,直呼老天开眼。
静静立在一旁的欢儿,听到消息後,茫然地望著碧蓝的天空,喃喃低语:“世子……殿下……”你这身才华从何而来?
当时,莫川并不知道中阳朝内的欢欣,更不清楚他那位只因内疚和无耐而立的侧妃在想什麽。
当然,欢儿在想什麽,莫川也没兴趣知道。
当日,袭爵後,看著欢儿水灵灵,一往情深的眸子,莫川只觉得头痛。
自他回到府中,翠文就曾暗示过莫川,让他与欢儿圆房。
莫川以自己是赘子之身,与欢儿结合,会害了他终身幸福为由推拒,并希望翠文能考虑安排欢儿再嫁。
但是欢儿拒不接受,他软声细语地说了两句话:“欢儿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欢儿不敢奢望殿下能想起欢儿,能再次喜欢上欢儿,只要让欢儿留在殿下身边,欢儿就很满足了。如果殿下不愿意,那欢儿宁可殿下赐下三尺白绫。”
莫川望著欢儿水汪汪的,盛满痴恋的眸光,真的无话可说了。
尽管他现在不爱这个欢儿了,但是说到底,这欢儿还是他自己惹来的,若真的逼死他了,这辈子良心怎安?
思来想去,既然无法回报他的一往情深,只能以一个侧妃的名份补偿他了。
但是,莫川一想到韩暮枫知道此事後的表情,就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这世上,只怕没有谁有那个胸襟去接受爱人的另一位妻妾,尽管那只是名义上的。
但是这又是不得不为之事,莫川唯有硬著头皮给韩暮枫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欢儿的事。
但韩暮枫一直没有回信给他,所以莫川理所当然地认为韩暮枫理解并且支持,於是,很迅速地将欢儿的名字报上宗正府,制造金碟,列入封诰。
莫川并不知道这封信到了韩暮枫那边,因y-in差阳错的原因,导致韩暮枫根本连信封皮都没瞧见。
这其中的y-in差阳错,咱们暂且不说,先说说莫川带领著大军打赢这场胜仗,全军上下兴奋非常。
这一场仗虽然不是中阳南洪开战以来的第一场胜仗,却是第一场声势浩大的胜仗。
这一场仗,歼灭了南洪军三十万大军,而中阳军伤亡人数仅八百余人,是一场非常漂亮的胜仗,这一场大捷让全军信心坚定,他们相信,只要跟随著莫川,那麽中阳国一定能收复河山。
莫宜看著底下开心兴奋的将士,看著他们载歌载舞,心中的既欢喜,又是惭愧,又是心酸,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无法言喻。
中阳与南洪之所以会开战,是莫家之过。
尽管当年气愤心痛,但是拖著半个中阳下水,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莫远文在临终之时,不是不後悔的,临终遗命莫宜一定要收复河山,还偿莫家之罪。
背负著莫远文的遗志,沈重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所幸,莫川回来了。
他带领著大家打了一场大胜仗,他让大家相信,中阳不会灭国,一定可以收复河山。
莫宜看著有些朦胧的火光,眨了眨泛雾的眼睛,举起酒杯,向天空低喃:“父亲,堂哥回来了,他一定可以带著我们莫家走向辉煌的顶峰的,您在九天之上可以安息了。”
“莫宜,怎麽了?”莫川与旁边的将军聊著天,看见莫宜一脸神伤,挨了过来,轻声问道。
“没事。只是想起父亲,他要是活到今天,该多好。他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我想他一定会说,你不愧是二叔的儿子。可惜……”莫宜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後已有些哽咽。
莫宜的话让莫川心头一震。
他不是莫悠远的儿子,但是莫家却是为了他才擅自与南洪宣战……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一场战争,追根究底,却是因他一人而起。
“是我的错,我若没发生意外就好。”
“堂哥,不是这样的。”莫宜见莫川也甚神伤,有些担心:“就算你没有发生意外,慕容昭大概也想好了其他方法来刺激我们,让我们主动宣战的。南洪朝内一直不愿意战,所以慕容昭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让我们主动开战的,只要打起来,将在外,君命就有所不受了。只是,我们万万没想到失去莫悠远的莫家军对上慕容昭是如此不堪一击,节节败退之中,让南洪当政者的侵略心与信心迅速澎胀。”
“话虽如此,但是现在这样的局面,我无法说服自己这与我无关。”莫川垂眸,黯然叹息。
“堂哥……”莫宜只觉得嘴笨,不知道怎麽说才会让莫川不那麽愧疚。
莫川见莫宜跟著自己难受,淡笑一声:“今晚是庆功宴,不说这些扫兴的话。来来来,吃菜。”说罢,便夹了一块鱼r_ou_放进莫宜的碗里,然後迅速转头,抚了抚心口,好半晌,才回过头了,喝了一杯酒,又才觉得舒服了些。
“堂哥,你怎麽了?”莫宜见状非常担心。
“没事,只是有些反胃,大概著凉了。”
“那赶快叫军医看看。”
“哪有这麽严重,歇歇就好。”
“那我陪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