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好像近乎完美的人,没有人知道真实的他,究竟多么崇尚暴力,多么迷恋鲜血。
温父也一直将自己不为人知的这一面藏得很好,直到遇见他的伴侣,也就是温扬的母亲。
温母当年,也算是万千迷恋温父的少女们中的其中一个。
只不过凭借自身各方面都优质的条件,也有种种机缘巧合,得以跟温父相识,相爱,最后成婚。
不得不说,温父确实是爱着温母的,也许还爱得很深。
可这份深爱,却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结婚最初的半年,温母确实是过着梦中的生活,可直到有天半夜,她突然醒了起来喝水,却发现本该睡在她旁边的温父不在。
后来,温母是在书房里找到的温父,找到他的时候,正撞见他握着把小刀,一下下割着自己胳膊上的皮肤,还笑着问她,“好看吗?”
自那之后,温父便不再瞒着温母。
他在她面前自残,也在两人做|爱的时候动刀,残自己,也残温母。
温母起初也确实害怕过,可最后还是向所谓的爱情臣服,毕竟除了这些时候,温父确实是个完美爱人。
而温扬的出生,自然也只是两人情到深处“玩”出的产物。
他们从不真正在意他,关心他。
反正温家有的是钱,只要花钱雇人,就能找来照顾温扬起居的人。
日子也就这样荒唐却又寻常地过去了十年。
直到八年前的那个夜晚。
其实那个夜晚,也没什么特别。
非要讲出个不同,也只是因为温父和温母两人,意外地玩大了。
温父的刀割得深了些,温母的血流得多了些,而两人又正好,都高|潮得久了些。
于是...
等温父彻底清醒过来,怀里的女人已经呼吸都没了。
而温父也在被情绪支配的顶点,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从始至终,他们都不曾想起过,他们还有一个儿子,随着他的姓,身上流着他们的血。
哦,或许想起过,在温父癫狂的时候,同温扬讲过,他以后也终究会变成和自己一样的怪物。
这就是全部的过往了,困扰了温扬这么多年,让他怕黑怕下雨,怕与人亲密的全部过往。
听温扬讲的时候,起初,邵宁很紧张,一直仔细注意着小朋友的状态,怕一不留神,小朋友就会情绪崩掉。
但实际却出乎他意料。
温扬全程的情绪都很淡,就好像个旁观者在陈述别人的故事一样,语调平稳,条理也清晰。
可也正是这样,邵宁才更觉得心脏钝痛。
不是被利器戳过去,只尖锐地疼那么一下就好,而是被一把并不锋利的钝刀,一寸寸往里磨,连呼吸一下都会疼。
“我怎么就,”邵宁张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怎么就没早些年遇上你?”
他比温扬大了十四岁。
即便是在八年前,二十二岁的他,也早已有了足够的能力,照看好一个十岁的小朋友了。
可那时候他一年里有十个月都在国外,在商场上周旋,对于温扬的印象,也只停留在,邻居家的一个小朋友而已。
现在再回想起来,邵宁根本不敢想象,十岁就亲眼见证了自己父母以那么荒唐的方式死去的温扬,究竟是怎么一个人长得这么大,还长得这么好,这么乖的。
想着想着,邵宁就实在没控制住,落了眼泪。
温扬笨拙地学着邵宁曾经对他的那样,仰头一下下吻去邵宁脸上的泪痕,“现在,现在也不晚。”
只要能遇上邵哥,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邵宁把头埋进温扬的颈间,深呼吸一口,尽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即便再不甘心,再意难平,过去的都不可能再重来,可好在,未来都还握在他手里。
“以后有我了,”邵宁语气郑重,“以后都有邵哥在,再也不会让小羊一个人了。”
“邵哥,”温扬轻轻点了点头,又突然问出一句,“你...真的不会害怕吗?”
邵宁一愣,“害怕什么?”
“就...”温扬脑袋耷拉下去,“就,其实有的东西,真的会遗传的,你也见过,我很失控,很疯狂的时候...”
以前的温扬不怕。
他不怕自残,不怕疯,甚至不怕死。
可现在不一样了,心里有了惦念的人,就自然而然变得胆小起来。
“傻小羊,”邵宁屈指弹一下温扬的脑门儿,“自己说过的话,你是小怪物,我是大怪物,咱俩天生一对,这就忘了?”
温扬撇撇嘴,心说后半句可不是他说的。
可被邵宁这么一讲,温扬心里的那最后一点点不安,也终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