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你去做饭吧。”程筠催他,“愣着干嘛呢,程风陪我和爸聊会儿天。”
哎?
不过大过年的总不能叫外卖吧?这家里能担任做年夜饭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的人,也只剩下自己了。
这一刻,程默觉得任重道远,决定大展身手,一个快乐的年从j-i,ng致的年夜饭开始。
“你别看程默平时懒得跟什么似的,做饭还是有一手的。”程筠说,“他要真混不下去了啊,你们不是要出国吗?我看他可以去华人街当个餐馆厨子。”
程默:……
他突然不是很想大展身手了。
不过好在程筠已经定了生鲜的外卖,厨房里堆满了食材,倒省去了他买菜的时间。
他做了一个葱油八宝鱼、一个红烧牛r_ou_、一个油焖大虾、一个青菜炒香菇、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萝卜排骨汤。
四人六菜,完美。
程筠指着冰箱说,“买了啤酒,今天我们喝点儿。”
程风很积极地推着程筠的轮椅一直到桌边,又跟自家人似的顺手从冰箱拿出一瓶啤酒,轻车熟路地走过厨房,小心用热水烫了三个杯子,分别满上。
一顿c,ao作行云流水,程默目瞪口呆。
怎么感觉好像自家姐姐和程风是一家人,程风在这里住了很久一样?
程筠率先举起酒杯,“来,祝我们新年快乐。”
程父、程默和程风也举杯,和她碰了碰。
程父的话很少,基本在听他们说。有时候话题引向他时,他常常反应不过来,要想一会儿才能语速极为缓慢地回答他们。
四人吃了会儿饭,喝了几轮酒,程筠从衣服袋子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程风。
程风怔住,下意识地摆摆手,“不用了,姐。”
“拿着。”程筠不容推拒地将红包塞进他手里,“压岁钱。”
程默忍不住笑出声,“他都多大的人了,不用压。”
程筠横了他一眼,“吃你的饭。”
啧啧,差别对待。程默夹了块鱼,安安静静当个透明人。
程风摸到红包,隔着红纸,里面薄薄一层,像是一张卡。他一惊,手上轻飘飘的红包像个烫手山芋,再也拿不住,“姐这我不能收……”
程筠笑了笑,那笑竟是有些无措和小心翼翼,“你们如果要办婚礼,我就不来了,你们的份子钱我先给你们。这张卡里钱不多,就七八万,我以前做舞蹈老师存的。你们异国他乡的,肯定有不方便的时候,拿出来应个急,总是有备无患。”
程默的那筷子鱼,滑过到桌上。他觉得眼眶一热,有液体要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他眨了眨眼,强忍住那股酸胀的s-hi意。
只听程筠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老娘我全部的积蓄都在这儿了,先说好,以后有钱了再还我,不是给你们了啊,要还的!”
“好,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不会忘掉你给的初始资金。”程默按住程风拿红包的手,笑着说。
程风侧头看他,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是程筠的心意。
最是嘴硬心软,最是强硬不留余地。
吃过年夜饭,程父起身,说要休息。坐了一下午耗费了他的j-i,ng神气,他哈欠不断,神智开始迷糊,程默搀着他往房间走。
短短的一段路,他翻来覆去念着一句话,“好好好,我有两个儿子了,两个儿子。”
程默眼眶的s-hi润不断外溢、扩散,他仰起头,努力把那股泪意憋回去,可发出来的声音到底带了哽咽,“是,我们……我们以后会常回来,一起孝顺你……还有姐姐,我们四个人,都会好好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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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春晚的时候,钱深给程默发了个微信,一连好几条。
—默爷,出来吗?
-去郊区,放鞭炮。
-我都买好了。
程默:……
他想冷漠地敲出“不去”,程风问了句,“谁啊?”
“钱老板,说去放鞭炮。”程默说,“大冬天的鬼才去。”
“你同事吗?这很有想法啊。”程筠打了个哈欠,“春晚一年比一年无聊,还不如去鞭炮。”
程默顿了顿,突然问,“你想去吗?”
程筠一愣,转而乐了,“我怎么去?”
程默认真看她,“同事有车,我背你下去。”
程筠的笑僵住,“不了吧,挺麻烦的,再说春晚这小品还挺逗,你们……”
“你多久没出去好好瞧瞧了?”程默打断她,“瞧瞧这个城市。”
程筠哑然。
“他也约我了。”程风的微信也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