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说。
这样活着也很痛苦吧,每时每刻都被病痛纠缠着,发病的时候更加痛苦,而且一生都看不到治愈的,就是在活熬而已。
他们还说。
上辈子是不是造孽,这辈子家里的孩子才会这样。
他的身体很痛,心也很痛。
十八岁生日那天,他终于崩溃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爱他了,他成为了家人的拖累,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累赘。
而未来的日子,他能够看到的只有痛苦和绝望。
于是在那天,他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年轻但一丝光明都没有的生命。
可就算在死的那一瞬间,他也在渴望活着。
林夏这两天在反复做的梦,就是这个,只要是睡着了,就会陷入梦境当中,成为一个旁观者,旁观怨童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然后像一个轮回一样,反反复复。
这么连续几天之后,林夏的j-i,ng神也挺疲惫的。
谢迟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认真的考虑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然而这是因为消化掉怨童的魂魄的时候,太过急促,导致把他的记忆碎片也消化掉了,加上林夏身体虚弱,魂魄和身体合而唯一的后遗症还在,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只能等消化彻底完成,林夏的魂魄在身躯当中慢慢稳固,才不会继续做梦了。
谢迟只能亲亲女朋友,抱抱女朋友,就算想要同她分担痛苦,也做不到。
林夏又道:“但我在你怀里的时候,睡得比平时好多了。”
“那你以后睡觉的时候我都抱着你好吗?”谢迟很认真的道:“比如现在你要不要稍微睡一会儿?”
“我还不困。”林夏伸手抱住谢迟的腰,声音轻轻的:“阿迟,就这样抱着我就好。”
于是两个人在被窝里相拥着,直到外卖小哥上门,谢迟踩着一次性拖鞋去拿了外卖,两个人简单的吃了一点,又回到了被窝里。
她们在酒店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一出门就发现这一晚上下了不小的雪,道路上的积雪被清扫到了道路两边,沾染上了一点土和泥,显得脏脏的。
但是屋顶上的雪仍旧洁白,一眼望过去像在反光一样。
路过的人还在感叹:“好久好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雪还是4年前了吧?”
“据说全球变暖嘛,这样的大雪说不定以后越来越难见到了。”
她们两个人牵着手,小心翼翼的走着,雪天路滑,虽然已经清扫过了,但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融化的雪水形成了薄薄的一层冰。
谢迟很担心自己身体不好的女朋友,一不小心会摔一跤,就蹲下了身:“我背着你吧。”
林夏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趴上去了。
谢迟背着她,感叹道:“夏夏,你好瘦啊,好轻好轻的。”
林夏抱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耳边笑:“太瘦了是不是抱着不舒服?”
谢迟联想到了某个方面,脸颊又开始微微的泛红:“还……还好,但还是稍微胖一点好,太瘦了不健康。”
她们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等偏僻了一些之后,脚底下就有了积雪,踩起来咯吱咯吱响。
林夏低声道:“我记忆里上一次有人背我,是我的妈妈。”
“从我记事开始,父亲就很忙很忙,每个月待在家里的时间都屈指可数,那个时候我年纪还不大,夜里突然发高烧了,妈妈那个时候不会开车,司机又不在,她背着我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在哭。”
“后来妈妈就特意去学了开车。”
“你妈妈很爱你。”谢迟咳嗽一声然后道:“听说你还没醒过来的时候,阿姨一直在门外等着,等了好几天。”
“嗯,她前脚走了你后脚回来了,最近公司那边很忙。”林夏没有往这方面多说,其实公司那边不只是很忙,还有一点乱。
她醒过来的事暂时没人知道,显然是有人有异心了。
她的母亲也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在她醒过来之后没多久,就回公司去了。
两个人走在铺满积雪的小路上,天空偶尔又会飘下来一些雪花,很小,落在发梢上,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水珠。
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了目的地。
一栋已经很破旧的筒子楼。
远远看去甚至觉得是危房。
已经有很多人从筒子楼里搬走了,毕竟这里真的是破旧的过了份,剩下的只有那些家里比较穷的,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才留在这里了。
云诩给的地址就是这里。
谢迟又拿出地址来看了看,然后走进了筒子楼里,她走到了3楼,最左边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过了大概一分钟吧,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等里面的人往外走,准备过来开门的时候,谢迟将小甜的魂魄放了出来,小甜的魂魄还是很虚弱,但起码可以凝聚成人形。
她有些紧张的揪着谢迟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那扇门,过了一会,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妇女,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年纪,眼角却已经有了深厚的皱纹,头顶的头发,也有一些微微发白了。
她不认识谢迟和林夏,愣了一下:“请问你们是……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里不是张红云的家吗?”云诩给过谢迟很详细的资料,谢迟故作疑惑的道:“我走错了吗?”
“没有,我就是张红云,但是我不认识你们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