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他想把手缩回来,但是代表密码正确的绿色灯光让他们同时尴尬地停下了脚步。
时栖的心里好似有万马奔腾。
别多想,他告诉自己,宫行川要结婚了,要娶的是那什么苏珊娜。
但是名为“欢喜”的泡沫还是不受控制地从时栖的心底冒上来,他用理智戳破一个,还有一个在默默地等着。
“怎么,对合同不满意?”宫行川的声音将时栖拉回现实。
他想起lily放在梳妆台上的那份合同,先是点头,后是摇头。
宫行川轻轻地嗤笑了声。
时栖还没来得及看合同。
但是能让lily说出“宫家没坑你”这样的话,只能说明宫家真的没有坑他。
“有什么不满意的,去找何岚。”宫行川抬手看了看腕表——当然换了新的,比时栖以前看过的还要贵,“二十分钟后我有会,你自己……”
“叔叔。”时栖打断了宫行川,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
“你叫我什么?”宫行川更加强势地打断了他,同时转身,垂眸打量他。
时栖哑然,甚至有点想笑,他用舌尖抵住上颚,舔着牙床,哑着嗓子叹息。
他拒不改口:“怎么,你还真想听我叫你……父亲?”
宫行川冷淡的目光因为时栖的称呼,微妙地晃动了一下。
低头的时栖总让人产生他很乖巧的错觉。
他后颈的弧度很柔软,皮肤异常苍白,宽敞的t恤衫藏着一副单薄瘦削的身体。
三年前,时栖过于稚嫩,心里想什么,面上都藏不住,宫行川承认自己在他十八岁以前,都把他当成孩子看。
但是他们在时栖十八岁生日当天,重新认识了彼此。
宫行川记得时栖的腰很柔软,吻混着蛋糕的奶香,还记得他怕疼的惊叫和食髓知味后露骨的yù_wàng。
时栖是个只要自己舒服,就顾不上另一半的人。
宫行川想明白这一点,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因为时栖累了,试图把他踹下床。
“你……”宫行川压下嗓音中的嘶哑,蹙眉问,“想要钱?”
问题过于露骨,时栖微妙地觉得受伤。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质问宫行川,凭什么这么问,但他很快恢复了冷静。
在圈里混了三年,他已经不是刚遇见宫行川时的时栖了。
“您说呢?”他将双手随意c-h-a进裤子口袋。
不知不觉,少年身上已经有了成熟的韵味,他修长的腿随意靠在墙边,又从口袋里掏出了烟,不抽,就夹在手指间把玩:“宫凯死了,我在圈里混不下去。”
宫行川:“那就别混了。”
很典型的宫行川式回答。
时栖自嘲地笑了,他仰起头,喉结上的小痣晃了出来:“可我想混。”
宫行川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那颗痣上停顿了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
“还有十五分钟,我要开会了。”宫行川移开了视线。
不算生硬的拒绝完全在时栖的预料之中,他“哦”了一声,转身就走,动作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电梯门重新闭合。
时栖最后一次回头,对上了宫行川的视线。
他嗓子里像是混进去了坚硬的沙砾,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叔叔。”时栖在心里说,“叔叔。”
*
时栖在电梯里跟lily发短信,说要看宫家给的合同。
lily在微信上用十几条时长一分钟的语音,对时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轰炸,然后把扫描文件发了过来。
时栖随意看了两眼,心下微惊。
lily说得没错,宫家没想坑他。时栖可以靠着这份合同,毫无负担地混吃等死一百年。
-宫行川把你从楼上扔下来了?
大概是不甘心,lily的消息又跳了出来。
时栖想了想,回了一行字。
-没,他热情接待了我,并亲自向我保证,要捧红我。
约莫是被时栖的不要脸震惊了,lily干脆利落地回了一个字“滚”。
时栖自嘲地笑笑,退出聊天界面,刚准备把手机塞进口袋,就收到了导演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