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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做好的月饼大家每人拿了一点之后还是剩下了好多,乔稚便用张油纸统统包了起来,寻思着给王大爷送过去。
哪想她到了冰棍厂,门口保安室却不见王大爷影子。
她转念一想,今天中秋嘛,王大爷说不定放假回家去了,可是他家住在哪儿呢?乔稚突然发现,她对这个爷爷还真是一无所知。
她满心失落的抱着月饼正打算打道回府,身后却突然走出一人叫住她,问:“小姑娘,你找谁?”
乔稚说:“我找看门的王大爷。”
叫住她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蓝布工人服,听见她这么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走到保安室,掏出钥匙来把门打开了,没多久,又拿着两样东西出来了。
“小姑娘,你是姓乔吗?”男人问。
乔稚越发疑惑了:“我是姓乔,王爷爷他跟您提过我?”
男人笑笑:“提,老提。”又走近了,把手里那两样东西递给了她,“老爷子三天前就被他儿子接到香港去了,我是他大侄子,他走的时候把这厂子留给了我,还嘱托我,要是你以后遇上什么麻烦,让我一定要尽力帮你一把。喏,这两样东西是他走的时候托我交给你的。”
乔稚愣愣的看着手里的一封信和一盒象棋,慢了半拍道:“您是说,爷爷他不是看大门的,他才是厂长?”
“什么看大门啊,那是他为了逗你这个小姑娘故意瞎掰的!”男人笑了笑,看她还有点回不过神,又道,“不过老爷子还真挺喜欢你的,三天两头跟我提你,夸你是个聪明孩子。行了,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聊了,我也姓王,你王爷爷虽然走了,但是以后有事找我这个王叔叔也是一样的。”
乔稚呆呆的跟他道了声谢,转身走了两步,还没反应过来,鼻子突然一酸。
怎么这么突然说走就走了……派个人通知她一声也好啊……
她忍住难过走出大门,走到一边去把信拆开了,信纸上打头那遒劲有力的“阿稚”两字差点把她给看哭了。
信上写道——
阿稚,爷爷去香港了,走得急,就不同你告别了。因为爷爷年纪大了,虽说见惯了生离死别,但还是看不得小辈在我面前哭,尤其爷爷还挺喜欢你,那会更为心疼。
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也很有想法,爷爷鼓励你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因为人最终还是要走在实现自我心愿的道路上才是最开心自在的。不要害怕,你还很年轻,还有很多犯错误的机会。但同时你也要记住,你还很稚嫩,有些错误犯了,你也许会承担不起。
爷爷我一辈子都是个生意人,但生养了一儿一女却都不爱做生意,一个整日都在书海畅游,一个则只钟情于她的绘画艺术。因此当你同我说你想学做生意时,我真是特别开心,但同时也很懊恼,你怎么就没有投胎到我王家来做我王振天的孙女呢?
不过既然你叫我一声“爷爷”,那爷爷我就送你一句话。这句话,是我小时候,父亲送给我的,叫:人无我有,人有我多,人多我弃。
阿稚,一个人,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那么他可能凭借这股无惧无畏的勇气能闯出点名堂来。只是,当他重新拥有过后,他是否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理性的认知呢?这就要看个人造化了。
记住爷爷说的话,往上走不难,难的是沉下来。
此一别,当是永别,多多保重,不必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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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大望路北段的一处民居内。
男人轻声问:“怎么样?”
茶壶等了几秒,挂断电话,一脸y-in骘的转过来摇了摇头:“转机说这个号码没续费,已经废了。”
“怎么会这样?”男人似乎不想加重他不安的情绪,刻意收敛了声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茶壶焦躁的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一边思考一边说:“我那位南方的朋友绝不可能拿这事来寻我开心,他说都已经见报了,那这事肯定是闹大了。关键我现在不知道罗海跟那个姓张他俩到底在玩什么?电话打不通,电报也不回,我朋友去他告诉我的地址看,说是早就人去楼空了,现在只能,只能我亲自过去跑一趟了。”
茶壶想起朋友口中转述的那则报纸上关于罗海的内容,心里又急又气,但最担心的,还是罗海的人身安全:“他妈的!老子去车站买票!今天就走!”
男人连忙起身道:“车票我去给你买,你先去单位请假,不要闹出什么风言风语来让你父亲难做。”
茶壶上前一把抱住他,难得的泄露了一丝软弱:“我怕那报纸上说的是真的,我怕罗海会出事。”
男人不断地在他背上轻拍安抚,柔声道:“不会的,你先不要自乱阵脚,过去先把事情打听清楚再说。”
茶壶终于在他的安抚下缓过神来,重新打起了j-i,ng神:“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完。
有点事,明后两天不更,耐心等我
第二十七章
乔稚抱着月饼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店里, 把那封信翻来覆去的读了又读, 不知怎么地, 心里感觉空落落的。可能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一个时刻——突然感觉这世上的一切都很没意思, 吃饭睡觉,逛街工作, 读书游玩,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虚幻, 整个人好像脱离了和世界的联系, 以一种上帝视角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继而觉得乏味,空虚, 迷茫和焦躁。
中秋节是一家人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