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做的去做,不该做的就不做。
神尊虽说一厢情愿敌视楚佑,终究没做过多少有实质性伤害的事,如果把他丢进雷劫里——
还不如自己学着话本桥段抱着楚佑一块死,至少愿打愿挨,两厢情愿。
于是叶非折的刀只勒在萧姚一人的脖子上。
冰凉的刀锋唤醒萧姚狂喜之中的一点神智。
她是多么恨不得拍手叫好啊。
那个折磨了自己多年,让自己担心了多年的不孝子,要死在雷劫之下了。
从此以后,她晚上睡觉时不用被噩梦惊醒,白天不用提心吊胆,看谁都像是来杀她的楚佑。
如果她可以更幸运一点的话——
楚佑留下的祸世血脉归她自己,她可以顺利拾起废在楚佑手下的修为,渡劫飞升,近在眼前。
萧姚想要畅快大笑。
活该,真是活该。天地君亲师,父母高堂,犹如天地在上,想对自己父母动手,天地能给你什么好脸色?
这不,楚佑的报应就来了么?
直到那把冰凉的刀锋抵在她脖子上,犹如被兜头浇上了一盆冷水。
萧姚找回些许恐惧的感觉,颤声问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叶非折道:“让你去承担你该承担的东西。”
他的口吻很冷很硬,比起商量,更像是在下达一个毫无回转余地的命令。
第47章
刀到临头,萧姚反倒不似先前害怕。
她忍住打战的牙齿,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底气, 质问叶非折道:“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事到如今, 被雷光一震,被刀光一激,萧姚脑子空前清醒了起来。
祸世生母的身份对她而言,是把双刃剑。
既能让她有时时刻刻被楚佑下手的风险, 也能让她知道足够多关于祸世的隐秘。
如是想着,萧姚红唇唇角牵起一抹嘲弄冷笑。
人人都想着杀祸世,来取而代之, 来平心头之患。
自己知道这样多关于祸世的事情,在没说完前, 叶非折怎么可能杀自己?
叶非折原本以为自己会克制不住自己一刀杀了萧姚的冲动。
他爱恨随心, 这世上有谁敢犯他的忌讳, 让他不高兴。
但事到临头,叶非折却出奇的冷静,连语调也没变过一丝:
“我不杀你,不是因为留着你对我有好处。”
“是因为留着你对楚佑有好处。”
萧姚眼眸骤然缩紧。
楚佑已然是死路一条, 天劫之下,十死无生,他叶非折还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她声音拔高, 比之喝问叶非折, 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祸世已遭天雷, 他怎么可能还有生路?”
话未说完,架在萧姚脖颈上的刀更深一分,沿着窄薄开锋的刃蜿蜒淌下一条血线。
叶非折语声很淡,眉目间的意味却很疏狂,雷光下甚至比刀尖鲜血还要浓丽,还要惹眼:“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天劫针对的是有祸世血脉的这个人,而非是楚佑。”
萧姚听懂了他言下之意,浑身上下,渐渐发起冷来。
叶非折冲她慢条斯理一笑:“你孕育祸世,虽说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可想而知,你与祸世血脉之间的联系,天然比旁人深厚。”
“不…不可能。”
有时候摧毁一个人自以为是的底气,只要一句话的功夫。
萧姚太明白叶非折是个什么样敢想敢做,说到做到的疯子,也分得清他这句话是玩笑威胁,还是认真要做。
她一个劲摇头:“剥离祸世血脉的方法太繁琐,你不可能在雷劫时做完。再说,你从何得知剥离祸世血脉的方法?”
说到最后,萧姚已经是语无伦次。
比起抗拒,更像是自我安慰和求饶。
一沓纷纷扬扬的雪白纸片飘落在萧姚眼前。
雷光照亮纸片上的每一个字,一撇一捺,一提一画,都像是提着勾命灯,手持夺魄锁像她而来的黑无常。
谁能想到,那些萧姚曾彻夜苦练,曾引以为傲的字体,终成了向她索命的元凶。
叶非折甩完一沓萧姚的手书,淡然道:“托福,从你的书房得知,想着哪天说不定能用上,一直保留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