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说了——”丁贤仰头凄然一笑,他忽地跪在地上,咬牙道,“请公主替郡王作主!”
高纯居高临下地望着丁贤,缓缓道:“这是自然。”
得知张山将一切全盘托出,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凤城公主的身上。颤抖着手将常山郡王的血书交出,他嘶声道:“请您交给陛下!”
高纯和高洛神从丁贤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这才离开牢房。
魏景龙捏了一把汗,从没见过这般简单就解决的事情,再者,这位公主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吧?当初知晓常山郡王身上有冤屈,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只是真的能够翻案么?常山王被贬为郡王,怕也是天子的意思吧?
“魏廷尉。”高纯清朗的声音响起。
魏景龙一颤,他挺直背脊,朗声道:“臣在。”
高纯冲着他笑了笑,抚着手中的青花瓷杯,她慢条斯理道:“本公主前来此处的事情,望你保密。至于牢中所见所闻,也请你暂时忘了吧。此事本公主会处理。”
魏景龙对上那盈盈的笑容,有种悚然的感觉。他打了个激灵,赶忙道:“臣明白!”凤城公主都如此说了,他自然只能把一切都烂在肚子里。
回到了府中,高洛神便按捺不住自己满心的疑惑。
她坐在高纯的怀中,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凝视着她,问道:“要将常山郡王的血书交给圣上么?要拉秦王下水?”
“暂时不。”高纯摇了摇头,那封血书和飞镖都被她带了出来。血书上无非是各种祈求和自哀,感人肺腑,可惜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将东西给收起,她慢悠悠地笑道,“秦王和赵王应该会派人去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会联合,并将罪名栽到殷佑的头上。毕竟也只有殷佑整天在外厮混,且出自民间,能够结交三教九流的人。”
高洛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思忖了一会儿,她又问道:“这个飞镖是谁的?‘凌’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某个刺客组织的。”高纯道。她也不太了解这些,只能让阿大阿二去调查一番,毕竟江湖上,还是他们比较熟悉。
阿大阿二那边去查,很快便有了消息。这个飞镖是来自于江湖上一个刺客组织凌天阁,只要是有钱,他们就接活。在过去,暗中刺杀了好几个朝中大臣,引起了天子震怒。但是他们十分狡猾,很难找到根据地。阿大靠着自己的关系,从凌天阁得知了一些事情,譬如他们曾经与萧家的人接触过。
“所以说,这事情是萧家干的?”高洛神蹙着眉,望向高纯道,“此事要告知圣上么?”
高纯摇了摇头,她确实想铲除萧家的势力,但却不是现在,她还需要萧家的帮助。“只能将萧家给掩去了,只当我们不知道此事,反正凌天阁的人也抓不着。”高纯道。
“对了,近些日子秦王和赵王的人也动了。”高洛神开口道,“听说张山和丁贤不大好。”
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张山和丁贤是常山郡王的人,对秦王、赵王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告诉他们消息?再者那两位王爷也不想得到真相,他们只需要张山和丁贤在早已经写好的罪状上画押。
“就让他们去吧。”高纯轻笑了一声,敛住了眸中的锋芒。殷纯熙他们不知道自己也去调查了这事情,怕是天子也心中起疑,才会让自己涉入吧?那两位胡来,倒也是件好事情。
“萧家那边——”高洛神又问道。
高纯摇了摇头道:“不必理会,也不必让他知晓。”
廷尉寺中。
张山和丁贤被提审,然而他们的嘴巴如同紧闭的蚌壳,始终不肯多说一字。谢玉临还有几分仁慈,但是赵王那边的幕僚,却直接大刑伺候。
魏景龙的双眉紧皱,他开口道:“此事恐怕不妥,这二人是常山郡王亲随,并未犯下滔天大罪!”
“护主不力,难道不该吗?”白面中年人y-in恻恻地望了魏景龙一眼,又说道,“魏廷尉,请您避让吧。此事圣上已经交由我们王爷处理。”
魏景龙闻言一顿,他也不想涉入皇位的争夺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一挥手,便让手下退了下去。他自己在转身离开之前,朗声道:“二位请秉公处理。”
只是那人哪里肯理会他?
没多久,就传出来了张山和丁贤畏罪自杀的消息。而秦王和赵王,则是上呈说此事已有眉目,不日后将查出真凶。
半月后,传出消息说真相大白。
秦王与赵王一起入宫,至于另一个被委托的王爷殷佑,始终没有动静。
御花园中。
天演帝与高峻正在下棋,他啜了一口润喉的茶,才缓缓开口道:“朕打算立后,你以为如何?”宫中的妃子有意无意提起,而朝中的臣子,也有上书的。后位空悬十多年,椒房殿也确实该有女主人了。
这个节点要立后?难不成圣上有了主意?高峻眉头一皱,手中的棋子落上棋盘,发出“啪”的一声。许久之后,他才道:“此乃陛下家事。”
天演帝笑了笑,望着高峻道:“朕打算立韦贵妃为后,你会支持朕的,是吗?”
高峻抬眸,朗声应道:“臣以陛下马首是瞻!”
“朕就知道……”天演帝摸了摸下巴,笑容温和。若是高峻愿意,他就不用担心东宫孤立,也不用怕保不住太子的血脉。
忽然,大太监踩着细碎的步子快速走来,他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高峻也听了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