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临方才被易雪逢那一剑给吓到了,就算易雪逢长得再好看也免不了心生恐惧, 唯恐他突然变脸杀了自己。
易雪逢带着他到了住处后,便让人弄来热水和衣衫, 把怂若鹌鹑的孩子按在水里清洗了一番, 又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这才住了手。
大概是看出来易雪逢对自己没有恶意, 林临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看着他的眼神也没了方才的惧怕。
切云化为人形坐在外面的窗棂上,宁虞虽然不喜他总是粘着易雪逢,但是对他的能力还是很信任,所以才放心让易雪逢离开他身边。
易雪逢趴在桌子上, 好奇地看着他, 道:“你不是寒淮川少主吗,怎么会在这里啊?还这么狼狈的样子?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乞丐呢。”
林临顿时捂住了胸口, 大概觉得他的话太尖锐了, 抬着头小声哀求道:“你……能说话委婉点吗?”
易雪逢没想到这孩子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继续问道:“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林临点点头,但是却也不愿再多说了。
易雪逢善解人意地没有再提,道:“所以呢,你为什么在竹舍外面偷听我们讲话?还说不要杀你,我瞧着像是那种会杀孩子的坏人吗?”
林临拨着□□的头发, 垂着头似乎也不想说这个。
易雪逢看着他肩上打s-hi的水渍,想了想从一旁拿出来干巾盖在他头上,替他将头发擦干,一边道:“怎么又不说话呀,你这个不想说那个也不想说,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被家里人赶出来的?”
林临身体又是一颤,大概又是被易雪逢尖锐的话伤到了,他微微抬着头,让易雪逢给他把头发揉干,眸中嗔着泪,小声道:“是我自己要出来,不是被人赶出来的。”
易雪逢拿着干巾揉着林临的头,大概觉得好玩,他揉上了瘾,没一会林临的头发都给擦干了,他还在揉。
林临被他揉得头昏脑涨,逼不得已地出声道:“叔叔,好了。”
易雪逢动作一顿,直接被这个“叔叔”吓得险些要三魂出窍了。
“不许叫叔叔!”易雪逢板着脸道,“要叫哥哥。”
林临在称呼是倒是很坚持:“长幼有序。”
易雪逢气得又开始揉他的头,让他知道大人就是这样不成熟。
这样闹腾了半日,夜幕降临,两人都未辟谷,吃了一点东西便躺到了床上。
林临多日奔波,又受到了惊吓根本没睡个好觉,此时在易雪逢身边终于没了多少惧怕,拽着易雪逢的衣摆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切云回头看了一眼林临,道:“什么都没问出来?”
易雪逢盘腿坐在床榻上,手中翻着一本书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含糊道:“他看着还小,但是很是警惕,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有用的。”
切云道:“你怀疑他可能知晓那夺舍厉鬼之事?”
易雪逢点头,切云见他看书这么费劲,从窗棂上跳下来,端着油灯走过为他照光。
易雪逢抬头向他道了谢,道:“他身上有那厉鬼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昨晚厉鬼夺舍时,他就在一旁。”
切云开始lu 袖子:“那我把他揍一顿,他就什么都说了。”
易雪逢忙拦住他,道:“算了算了,还是等师兄回来之后看看查出什么了吧。”
切云这才不情不愿地收了手,再次回到外面护着去了。
易雪逢原本是寻了一本他没看过的书,打算边看边等宁虞回来的,只是没想到他书都看完了,宁虞竟然还没回来。
易雪逢有些担心,将林临拽着自己衣摆的手扯开,走到床边,对着屋顶上的切云道:“我师兄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切云正枕着自己的手躺着看天边月亮,闻言淡淡道:“他死不了,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
易雪逢一点没有被宽慰住,皱着眉回去睡觉了。
他和林临睡在一张床上,那孩子睡觉十分不安稳,不是打到他的手,就是踢到他的腿,易雪逢本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被林临搅和得更加没了睡意。
宁虞深更半夜回来的时候,易雪逢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戳着桌子上的小金铃玩。
一听到动静,易雪逢立刻站起来,瞧见宁虞平安回来,忙快走几步扑到宁虞怀里,小声道:“你终于回来了。”
宁虞察觉到了他的担忧,抬手摸摸他的头,道:“我没事,没人能伤得了我。”
易雪逢还是不愿意松开手,讷讷道:“下次带我去吧,我不想再在这里等了。”
仿佛永无止境的等待,对于易雪逢来说,简直算得上是一种酷刑。
宁虞道:“好。”
易雪逢又蹭了一下,强撑了半日的睡意突然铺天盖地袭来,让他没有任何征兆地趴在宁虞怀里睡着了。
宁虞一把接住他,看到他竟然这么快睡着还以为他是因奔波而生病了,抬手探了探他的灵力才发现并无大碍。
林临四仰八叉地占了半张床,宁虞皱眉看着他,不想让易雪逢和这种睡相不好的人睡在一起,抬手抄起易雪逢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去了隔壁房间。
易雪逢睡得迷迷瞪瞪的,被这般抱着也没有醒,反而依恋地往宁虞怀里蹭了蹭,睡得更沉了。
宁虞将他轻柔地放在床上,扯过来被子盖在他身上。
此时正是三伏天,就算是深夜天气依然燥热,他被子一盖上,易雪逢顿时皱着眉一脚把被子给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