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着大地,漫延至整个孙府。孙府回廊之上的几点烛光如萤,随风摇曳,明灭不定。
牵夷居内外一片漆黑。
孙苓提着灯笼回屋。
璟园是孙氏纸房的产业之一。被申画师一激,她气急攻心,口吐鲜血,经脉乱行。掌柜安排了客房让她静心运功调气,紊乱的气脉很快压了下来。
她,还是年轻。
她,还是放不下申画师。
几句话语便气急攻心,知她无情,却没料到她如此狠绝。敢当面跟她提团书,她若敢发团书,这女子肯定敢来。
毕竟有前车之鉴。
她的一口鲜血,对申画师来讲肯定是无关痛痒,只吓坏了张姑娘。
张姑娘对自己情意,她看在眼里,记在心口,却无能为力。并不是利用她忘记申画师,只是孤独让她不敢狠心赶张姑娘离去。
虽然张姑娘就算用赶,也不会轻易离去。
过两日,还是得与她说明白,免得她和自己一样以为碰见了希望,结果一瞧才发现是绝望。
女子狠心,可是刀刀见血见r_ou_的。
她的心只容得下申画师,旁人再好,也与她无关。
孙苓边想边推开门。
双儿不在,守夜的小丫环估计偷懒,早早睡去了。她摇摇头入门,点亮蜡烛,幽黄的烛光照亮一室。
吹灭灯笼的那瞬间,她动作一缓。
屋内有人?!
孙苓取下墙上的长剑,屏住呼吸,轻步轻脚地往内室走去。
是谁人暗夜埋伏?
她今日心情不爽,正好拿来练剑。
手搭着剑鞘,一入内便抽剑一挥,喝道:“何人夜闯我闺房,出来受死!”
寂寂深夜,静得只有两道呼吸声。
忽地,一阵清甜的笑声响起:“呵呵呵……”尖锐的笑声在黑夜中回荡,教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孙苓错愕,再问:“是谁?”
眼前一片漆黑,前厅的一缕幽黄根本照不亮内室的y-in暗。
此时,白影一晃,黑暗中有人回道:“呵呵……我不知原来夜闯孙姑娘的闺房,如此罪大恶极,甚至会致死啊!”
这把声音。
清甜柔绵,出口却是又狠又毒。
除了她钟情的申画师,还有谁?!
孙苓还剑入鞘,转出前厅,提着蜡烛入内——
烛光所到之处无异,还是她所熟悉的房间,只有榻上有人。
那画师靠坐在榻上,一身素罗,披散着长发,发尾带s-hi气,明显是刚刚淋浴,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治艳和懒慵气息。
孙苓大惊失色,烛火一晃,几乎熄灭。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做梦,一睁眼,申画师仍带笑看着她。
这不是梦。
孙苓搁下烛台,一脸警惕。
传闻狐魅一族,为了吃人,最爱在夜深人静之际,幻化成对方爱人,趁其不备,大块朵颐。
午后,申画师才呛声说要收她团书,深夜便到她的闺房来。眼前的女子不可能是申画师充其量只是与她皮相相似的妖怪。
孙苓不敢上前,小心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申小枝轻托腮,淡定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又恐又惧地装作不认识自己的神态。现下,连我的脸都不认得啦!切!
“你,说呢?”
申小枝招手,“不防上前来,瞧瞧我是谁啊!”
申画师一笑,倾倒众生。
孙苓神魂颠倒,步子一移。眼前人实在是太像她的申画师,简直一模一样,挑不出哪点不相似。
唯一不像得是她甜美的笑意。
申画师从未对她如此笑过。
孙苓往前一仆,往她背后一摸,大叫:“你的尾巴在——”身下只是光滑的锦缎,并无其他。
她抓了一把空空,却教申画师恼羞成怒,一把推开她,讽刺道:“原来孙姑娘想找我的尾巴呀?很抱歉,今日出门匆忙,一时忘了带在身上,改日带来让你好好欣赏一番。”
当她是狐狸,还是蛇?
尾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