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扫墓祭祀先人(一般是祭奠自己的直系亲属)。早晨,玉礼轩兄弟领着阖家大小前往祠堂后面的松树林去,那里是玉家的祖坟,玉礼辕兄弟的父母自然也葬在里面。进了树林就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大路,道路的两旁种着松树等四季常青的树木,树木与树木之间的空地上则是一座座墓。安宁的曾祖父是玉氏上一代的族长,因此埋葬的位置是不错的,从大路上进去没有几分钟就到了。梁太祖萧布衣提倡节俭薄葬,所以这里多数的坟墓都显得朴实无华,虽然一百多年的太平日子让人们渐渐开始奢华起来,但玉氏一族显然不是那些跟风之人。
到了地头,玉礼轩兄弟亲自摆上父母生前喜欢吃的菜肴和水果,而后又带着男丁培土除草忙的不亦乐乎。这边萧氏则带着女眷烧元宝,供香烛,边絮絮叨叨的和先人念叨他们两房这一年来发生的重要事情。那神情虔诚的好像面对的不是一座冰冷的坟墓而是实实在在的人一样。几位长辈祭拜完了以后才轮到安宁他们,他们由父母带着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因着玉礼轩兄弟的身体不是很好,玉爸爸他们害怕老人哀伤过度,所以草草的就完成了仪式。然后由玉智文夫妻陪着三位老人回家,老大玉智平领着其他人去给他们的曾祖父并先人扫墓。安宁由于不能走而和父母回家了,玉大哥代表他们一家人全程跟进。
忙完了初七又该开始准备十五元宵节了。虽然还是不得空闲但十五毕竟还有几天,不负责筹备元宵节花灯的安宁一家终于有了全家人坐下来聊天沟通的时间。玉爸爸玉妈妈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忽略了兄妹俩,安宁因为腿不方便出门只能让人抱着,去到人多的地方还容易成为别人窃窃私语的对象,所以除了必须要去的集会其他的安宁都没有参加。族中的宗老们看在她年纪小行动不便的份上,有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于是过年的这几天安宁大多数时候是和湘嬷嬷呆在家里。玉爸爸玉妈妈自然没有时间陪孩子,玉大哥一直跟在玉礼辕夫妻身边也没有时间陪妹妹,因此这三个人满是对安宁的愧疚,怀着弥补的心态,三人对安宁的一举一动都分外关注。理所当然的,萧衍事件引起了他们的高度关注。
玉爸爸玉妈妈很开心有人能陪安宁玩,玉大哥则关心那缠着安宁不放的小鬼有没有嘲笑安宁的腿,而安宁其实挺好奇那孩子的家世,她想看看自己的猜测究竟有几分接近事实。
玉爸爸向玉妈妈详细打听了那天的事情,而后笑道:“原来是慎言兄的孩子,都四岁了吗?当年我们去京城,顺路拜访慎言兄的时候那孩子好像还没有出生吧。今年事情太多,也没有请慎言兄一家人到我们家来玩,实在是有些失礼。既然安宁喜欢那孩子,那我们明天就请慎言兄一家来玩。对了,他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不是明天吧?”
玉妈妈算算日子“不是明天,听说大伯留他们在我们家过元宵节。”
玉爸爸点点头:“那就好,那你明儿整治几样菜蔬我好喝两杯。弄清淡点儿,这几日都是荤腥,想也是愿意去去油腻的。”
“我知道。一会儿就让素问去大厨房瞧瞧,昨儿送来的那温泉菜还有没有。若是没有我就打发人直接去庄子上拉……”
安宁兄妹坐在一旁听玉智文夫妻商量明天宴客的事儿,多听了几句就觉得甚是无趣,于是两兄妹挤眉弄眼一番安宁败下阵来,拉拉玉妈妈的衣襟,安宁扬起天真的笑容“娘亲,那个跟着我不肯走的弟弟是什么人?是大爷爷(族长)请来的客人吗?”
听到安宁的询问,玉智文夫妻停下对话,安氏慈爱的安宁的头,笑道:“那是你萧伯父的独生子,比你还小一岁。你萧伯父他们家是宗室,是太祖次子静海王萧守拙的后人,只是这么些年下来已然是闲散宗室了。本朝倒是不禁宗室子弟的行动,所以当年你萧伯父从京城跑到洪桐求教与你姥爷,那时候你爹爹刚好也在。”
“哦,原来是宗室子弟,而且和老爹是同窗。听起来当年的交情可能还不错。静海王萧守拙的后人,难怪只是闲散宗室。据传闻太宗皇帝对自己的亲弟弟那是爱恨交加,感情复杂的很。”安宁一边听着玉妈妈的介绍一边发散思维。
“你萧伯母长孙氏说起来还是咱们家的亲戚,她是你大(玉礼轩的妻子,玉智文的母亲)娘家的侄女。只是你大去的早,所以这几年长孙家同我们家的来往不是那么频繁了。”玉妈妈继续讲。
“长孙氏?”安宁一惊,她第一次听说自己的亲姓长孙。听到这个姓氏安宁就想起了原来那个时空有名的贤惠人唐太宗的长孙皇后。长孙氏本就是关陇门阀,想来虽然李渊换成了萧布衣但长孙家族应该是不会太难过,毕竟长孙家很是有几个聪明人。玉家的基看起来还是很深厚的,(玉礼辕的妻子)是宗室县主,大姓长孙,大伯母是博陵崔氏的旁支,二伯母来自琅琊王氏,自己的娘安氏也不是小家碧玉,安氏同样是开国功臣而且安家还出过一位太后。还有自己几个已经成年的堂哥堂姐,订的同样都是世家大族,最少也是百年传承的书香门第。瞧瞧这关系网,怕是比蜘蛛网还密。安宁梳理着她所知道的姻亲关系,不由得啧啧称赞。
这厢安宁一心二用,那厢玉爸爸接过玉妈妈的话头继续道:“你萧伯父他们家搬到洪桐来了,就在钟鼓楼旁边的前朝行里。离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