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对我们这些底层兵士的情况有所不知。大宋军中历来是兵无常将,将无专兵,
属下军职卑微,这两年来才升任部头,只识得王成王将军以及本部将校,平日都
是听上级军令为行事,至于统军之人是谁,属下委实不知」。
李元昊所说的规矩,穆桂英倒也不是全然不知,只是因为远离军营多年,一
时想不起来而已,经李元昊一提,穆桂英很快便明白过来,再问道:「之后呢?」。
李元昊满脸悲愤地道:「当此之时,属下愤怒难消,本想再返回陷金山,与
苏大人共存亡,但行至半途,却又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若是单凭一腔热血一死了
之,不仅于事无补,而且反倒随了那些奸人之意。
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思来想去后,属下觉得,只有调查清楚此事
的来龙去脉,才能还自己和牺牲的兄弟们一个清白,于是等到天黑后,属下便带
着兄弟们潜入大营,去打探情况,但属下万万没想到的是,陷害我等的奸人竟早
有准备,不仅加强了戒备,而且还改了巡哨联络的暗号,属下调查不成,反倒害
了几位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穆桂英细细思量了一番,心道:「虽然不能肯定,但他所说的守营官十有八
九便是张由,那厮之所以增强了戒备,应该是韩仑等四人带着宗保的遗体逃离军
营,让那厮有所警觉」。
想到这点,穆桂英轻叹道:「如此看来,那奸贼当时已经掌控了军营,你们
能活着离开,已经算是命大了」。
李元昊也叹了口气道:「大小姐所言极是,那一夜折损了七个兄弟,只剩下
我和外头接应的五人活着逃了出来,这个惨痛的教训让属下明白,陷害我们的奸
人一定身居高位,单凭我们几个的能力,要想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简直难如登
天」。
穆桂英道:「那你们当时又是作何打算的呢?」。
李元昊又叹了一声,面上的悲愤也换成了无奈,摇摇头道:「当时属下既不
甘心,又有点不知所措,本想再拼死一试,没想到此时大宋却忽然退了兵,属下
等人身背叛国之罪,连延州城都进不了,调查真相也就更加无从谈起了」。
穆桂英想起张由在金殿上的一番栽赃陷害之辞,不由得紧咬银牙,恨声道:
「好歹毒的计划,此时撤兵回朝,既抹杀了你们调查真相的可能,又可以将一些
知情人暗中处理掉,避免他们的阴谋毒计败露」。
见李元昊面露诧异,穆桂英方才察觉有些失态,于是缓和了一下情绪,对李
元昊道:「你说得不错,奸臣当道之下,天下之人虽有志报国,但却无处施为,
有些埋没于军中,而有些则只能隐于山野」。
李元昊拱手道:「说来惭愧,大宋退兵后,属下与幸存的兄弟们坐在一起商
量去处时,的确曾考虑过投靠西夏或是辽国,但属下始终心有不甘,觉得无论投
靠西夏还是辽国,都等于坐实了叛国的罪名,而属下之父母从小教诲属下,大丈
夫顶天立地,绝不可因苟活性命而背负一世骂名,所以经过一番商量过后,兄弟
们最终决定上山落草」。
穆桂英点点头道:「人在进退无门之时,难免会有些自暴自弃的念头,你能
坚守底限,已经算是很难得了。但我还有一事不明,以你的能力,若想落草,大
可以自立山头,为何要投奔我穆柯寨呢?」。
李元昊本以为穆桂英已对他完全信任,听得此言,方才明白穆桂英还是心存
怀疑,于是警觉地道:「大小姐过奖了,属下从小苦练武技,只为疆场杀敌,建立功业,不负父母厚望、先辈威名,如今虽落草为寇,但只为避祸求生,实不忍
干那劫财害命的勾当,而属下于延州从军时,便早已听闻穆柯寨穆老英雄的威名,
深知穆老英雄不仅有海纳百川之胸襟,且一向约束手下,自给自足,与民秋毫无
犯,所以属下和几位兄弟一合计,便来投奔了」。
穆桂英正视着李元昊道:「如此说来,你还真是个坚守原则之人,似你这等
有头脑且满腔热血的汉子,从军确实是最好的出路,投身绿林倒是埋没人才了,
你心中是否有些后悔呢?」。
李元昊自谦道:「大小姐实在太过抬举属下了,从军报国、建功立业的确是
属下从小的梦想,但现在已经没有可能了,投奔穆柯寨,乃是属下经过深思熟虑
后做出的决定,只要寨主和大小姐不嫌弃,属下愿效犬马之劳,没什么可后悔的」。
穆桂英柳眉一扬,话锋一转道:「若是有机会沉冤昭雪,替你洗脱罪名,重
回军中,难道你也不愿意么?」。
李元昊早已猜得穆桂英用意,于是感叹道:「经过这些年的军营生活,属下
也算明白了,像我这种既无背景又身无分文之人,想要出头实在太难了,普天之
下似王将军般开明之将不多见,而守营官那样的奸贼则比比皆是,所以能不能回
军中,属下并不是太在意,但洗清冤屈这件事,属下从没有放弃过,若是大小姐
能帮属下洗清罪名,属下今生今世都愿为大小姐效死命,绝无怨言」。
穆桂英见李元昊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