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是宋将军手下的人。”沈湘这边说着,外面阿水已经推门进来。
“你好了吗?”阿水问道。
何松勉力坐起来表达了谢意。
阿水摆了摆手,只道:“不必,我也只是顺手而已。”顿了顿,他又道,“你可以叫我阿水。”
何松点了点头,他脸色还有些发白,重伤之后能快速恢复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情形了。他并没有在称呼和致谢上纠缠,但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与沈湘说之前的事情。
他们在这废弃的村庄逗留了两日,吃光了村里仅有的存粮然后不得不离开。何松和沈湘准备出发前去寻找大部队,阿水则准备继续找回家的路。马自然是何松和沈淮要留着了,但看着阿水准备走着上路也觉得不太好,三人在周围寻了一圈,好歹找到一头饿了许多天的驴子,喂饱之后就由阿水骑着走了。
他们在村口分离,分别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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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湘和何松走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了现在安西驻军的地方。
一到军营前,兵士看到沈湘,就大喝一声上前来把他给拦住了,然后便有人慌慌张张跑到军帐之中,把其他的几位将军都喊了出来。
沈湘苦笑了一声,心中已经知道,何松所说的那些恐怕已经在军中传遍,自己这投敌的名声恐怕是一时半会儿洗脱不了了。
果然他们看到沈湘回来,连问都没有多问,便先把他关押了起来。
但就算关押,也没有多亏待他,不仅给了他热水让他洗澡换了衣服,刮了乱糟糟的胡子又梳了头发,最后还把他之前身边的护卫调齐了,重新守护在他的账外。
可沈湘好奇的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沈淮的身影。
于是在兵士给他送饭来的时候,他便问道:“怎么不见沈淮沈将军?”
那兵士看了一眼沈湘,有些不耐烦,道:“沈淮将军身负重伤,现在正在帐中休息呢!还不能起身!若是沈湘将军你想让沈淮将军给你求情,那还是省省吧!”
沈湘微微一怔,没有想到沈淮是受伤了的,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他就这么没有被审问也没有被亏待地关押在了军帐当中,既不知道外面的战事,也不知道之后安西还有什么部署,甚至都快不知道到底关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沈淮来了。
大约是受了重伤的缘故,沈淮的脸色是蜡黄的,看起来便十分病弱。
兄弟俩见面,一开始全是沉默,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地对坐着。
最后是沈湘先开的口,他问道:“外面现在如何了?”
沈淮道:“大败……现在正准备和谈,听说圣上准备派齐王来代替朝廷谈判。”
沈湘有些怔忡,道:“我以为……安西之战不会输的。”
沈淮看着沈湘,过了许久才慢慢道:“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回京城去了。”
“你们准备怎么对我?”沈湘忽然问道。
沈淮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也不知,我今日就是来看看你……”
“我并没有投敌!大哥,你知道的!”沈湘忽然激动了起来,大声说道。
沈淮道:“我虽然知道,可并没有什么用处……”
“你们为什么不去查一查,当时又不是只有我知道军队部署!所有的将军都知道!”沈湘吼道。
沈淮身形微微摇晃了两下,声音沙哑,道:“三弟,我会尽力保你的……”
说完这句话,沈淮便转了身,不再理会沈湘说什么,便坚定地离开了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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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之败传到京城之后,今上震怒。
朝中也都战战兢兢,朝臣们争吵着是继续打下去,还是就此和谈,最后是和谈派占了上风,以吏部尚书杨力为首,坚持了安西先和谈,原因是已经是冬天了,怕是粮草跟不上,这样贸然打下去,恐怕损失更多,不如先和谈。
今上起初也是不愿意的,但后来支持和谈的朝臣们越来越多,最后便也顺从了多数人的意愿。于是便先去了旨意停战,然后让齐王赵溥启程去安西准备谈判了。
虽然在朝中是这样答应了,但私底下,今上仍然有颇多的不情愿,他向皇后道:“这朝中越来越不像话,朕竟然不知道,朕的臣子们竟然这么多胆小怕事的人!安西不过是与蛮夷相争,大败了就已经是耻辱,他们竟然还想着和谈!若不是说要和谈的人太多,又快是年节了,朕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皇后自然是知道安西之事,于是道:“到时候让宋将军重新回去安西,把安西平定下来也就是了。”
今上道:“这是自然的,等宋悟出了孝,朕便让他全权管理安西五郡,要把安西治理得如之前一样,由不得那些蛮夷再闹腾。”
皇后笑道:“按说宋将军离开安西,也应该有心腹留在那里的吧?”
今上皱了眉,想起了兵部呈上来的折子,恼怒道:“原是有的,后来也不知吏部和兵部在做什么,把那些小将们都调去了别处,否则安西怎么会乱?”
皇后微微挑眉,道:“那陛下应当好好问一问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擅自动这已经安排好的兵士呢?”
今上道:“这也是朕之前的疏忽,朕之前是想着,兵士长期驻扎一地,恐怕生出了懒散的姿态,于是便同意了他们把各地将士互换,谁知这一换……”
皇后大约也听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于是笑了笑,道:“再过几日就是腊八了,就算皇叔现在赶过去,再谈完都要除夕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