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意料的,易临川却笑着摇了摇头,“可惜不能如你所愿呢,我现在不读大四。”
“大概是大二开始,我就没再读了。”
这样的回答,倒是完全在叶酩意料之外的。叶酩侧头看他,只见易临川神色宁静柔和,并不似在意的样子,略略放下心来,状似不经意地岔开话题,心里却默默记下了。
第10章 第十章 人至懒,则无敌
易临川推开门,示意叶酩先进去。
这房子的家居设计主色调偏蓝,莫名地有些冷清的意味。家具物件摆放得还算整齐,因为窗口处的布帘都拉上了,显得有些压抑。
“临川你……畏光?”叶酩神色古怪地问。
“不是……只是习惯这样了。”
易临川有点尴尬地拉开了阳台的布帘,然后又更加尴尬地拉上了。
阳台处……一片绿意盎然。
确实是一片绿意盎然。两三个陈旧的瓷罐排列摆放,其中一个瓷罐还依稀可见c-h-a着一根不知是何品种的枯枝。而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却靠着那一点天然的雨露肆意疯长,攀附着铁栏,连成一片绿墙。甚至有一株低矮的植株,在两片瓷砖的缝隙中扎根生长,暗绿色的枝叶中开出一朵白色的小花来。
叶酩很是惊奇:“你衣服晾在哪?”
易临川简直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脸上已经红了一片,低着头呐呐道,“洗衣机正上方有个小窗,我懒得走到阳台,洗完衣服就直接挂在上面了……”
人,确实是可以懒出一个境界的。
叶酩不忍心他再尴尬下去,便忍了笑问他:“那我晚上睡哪儿?”
家里有三个房间,一个卧室,一个书房,另一个用来放杂物。没记错的话里面应该有一张折叠小床,但隔了这么久应该落了很多灰。
于是易临川想了想,问他:“不然你睡我卧室吧。”
“那你呢?”
“我睡沙发就好。”易临川倒是不在意这个,很多时候他会窝在沙发上码字,经常码着码着就睡着了。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可能不久的将来,卧室里那张床也会落满灰尘。
“这怎么行?”叶酩板着一张脸,“着凉了怎么办?”
易临川刚想摆手说没关系,却被打断。
“不如我们今晚就一起睡算了?”叶酩提议道。
对上叶酩那双关切满满的眼睛,易临川抿唇,虽然也没什么值得矫情的,但毕竟两人现在的身份尴尬地很。
“哎,我们以前都一起睡过那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叶酩忽然道。
“什么?”易临川震惊地看着叶酩,“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叶酩理直气壮地说:“怎么没有?当年你偷懒翘掉多少节体育课,我陪着你在树下不知道睡过多少次。”
“……”翘掉体育课是无可辩解的事实,一起在树下睡也是真的……但这哪里叫□□!明明只是把叶酩的外套铺在草上,两个人躺上去好吗!
易临川有些纳闷:当年单纯老实任调戏的三好少年呢?
易临川走进杂物房,给叶酩翻找洗漱用具和换洗衣物。也所幸他懒,东西总是一下子买很多份屯在家里,如今正好用得上。
“说起来,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这个嘛……你猜?”
“是张老师?”这些年易临川深出简入,基本没打过电话,再排除掉那几个不可能的人选,唯一留了号码的就是给张老师打的那个电话。
“答对,加十分。”叶酩笑着地补了一句,“有奖励的哦。”
“什么奖励?”
叶酩把手伸进裤兜,抽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正是易临川那日丢失的发带。
“喂,拿别人的东西来当奖励真的好吗?”易临川无语地看着叶酩,接过发带,摩挲着上面凸出来的花纹,看得出神色十分眷恋。
“说起来,你怎么留了长发?”叶酩十分自然地拈起一撮长发,柔顺且微凉的触感,带着淡得几不可闻的清香。
因为懒得去剪头发。
易临川心里默默道,面上一脸沉痛状,道:“剪头发好贵,家里穷。”
叶酩略无语地听他胡扯,道:“我出钱。”
“额……”易临川恍惚了一瞬,想起曾有人两侧长发半掩眼尾,却掩不住眉眼间的fēng_liú,低头看着他,笑意温柔。但他只不动神色,继续沉痛状,“洗发水好贵,买不起。”
叶酩只是笑道:“那去剃个光头吧。”
“……”易临川竟无言以对,只能把注意力都放在翻找东西上。
“……”
“……什么?”专注于翻找东西的易临川隐隐约约感觉到叶酩说了什么,却没听清,回头把毛巾放在叶酩手里,顺便问了一句。
叶酩叹了口气,说没什么。
易临川一七八,叶酩一八零,两人身高差不远,衣服也适合。易临川把东西都找齐了,便让叶酩先去洗澡,自己则在沙发上躺尸。
等叶酩洗完出来,易临川已经快要睡着了。叶酩推了推困得睁不开眼的易临川,示意他去洗。
“怎么这么困?现在也没多晚吧?”
易临川随口应道:“昨天睡晚了。”
他天刚亮时睡着,下午才醒,本不至于如此困倦。但奈何睡眠太差,梦多而繁杂,往事纷飞如走马观花,生生地搅动无数情绪。
叶酩哭笑不得地看着易临川一路神游般走到浴室,有如此预感:易临川他该不会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