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培宁在一边见他们一来一往,心中怪异的不舒服起来。
虽然自己在陈巘面前也一直都是尊敬有加,不敢怠慢。
是啊,他是帝国大将军,朝中的摄政王,就算睥睨天下又如何?
在他驰骋沙场,征战天下的时候,培宁和容寒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众人虽两人一同到了演武场,王府这些年来几经扩建俨然已经成为了除去皇宫之外最是气派豪华的府邸了,陈巘这些年来虽然着力于朝堂政事,但军务也丝毫未曾落下,武学早些年手把手的教导陈熙,后来又让蓁蓁学了些拳脚功夫倒是也没有生疏,只是近些年来鲜少动武了。
因为陈熙几经调教越来越懂事了,在平日之中自然少了挨打遭训的机会。
尽管如此,但府中的演武场清嘉仍旧让人每日打扫,若是陈熙回家来,陈巘是要考教他武功的。
陈熙的武功是陈巘一点点成长起来的,期间少不得血泪汗水的纠缠。
清嘉不喜欢他们在院子里舞刀弄枪,没个形状,平白伤了些草木不说还处处拘束伸展不开,每次她在一旁看着他们过招都心惊胆战,生害怕他们哪个一失手就伤到了对方。
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儿子,全都是她生命之重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无论哪一个有一点点差池,她都不晓得要多难受多伤心。
所以当初在扩建府宅的时候,她特意的让人开辟出这演武场来以供他们父子练武切磋之用。
不得不说,她也着实是用心良苦。
早些年的时候,陈熙十三四岁正是少年叛逆的时候,没少在府中跳上跳下,经常做出些让清嘉生气的事情来,陈巘虽然疼爱孩子,但更加宠爱妻子,每每这个时候,陈熙总是少不得一顿好打。
他素来寡言,从来也不废话,陈熙虽然武功不错,但跟他爹比起来那根本不值一提,云泥之别而已,所以经常被教训得鼻青脸肿,不敢见人,但也唯有这样才能安分几天。
记得有一次,陈熙和几个国公府的少爷出去玩闹捉弄华都之中以为府上家的小姐竟是将人小姑娘吓得失足落水,险些酿成大祸。
得到消息的时候,清嘉气得要命,不由想起了当年陆清源兄妹两的所作所为,心中更是难受,将陈熙拎过来本欲好好教导一番,但不想他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无形无状:“不是我动的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再说了是她自己一定要跟着我们,现在出事就怪我们,早干嘛去了?”陈熙瘪瘪嘴:“还在背后说蓁蓁的坏话,真是可恨,我没出手教训她都已经不错了。”
这样理所应当的推卸责任,甚是毫无愧疚之心,当下清嘉就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瞧着眼前的儿子一脸不羁的模样,她生平第一次反思自己平日之中对孩子的交予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样的不分青红皂白就草菅人命,到底是跟谁学的?
清嘉真觉得自己平日里对这个孩子所说的那些个道理真是全部都白费了,如今竟是一点用也没有,心惊之余便是止不住的失望。
但是孩子还小,正是成长的关键时期,她不能放任不管啊!
于是她跟陈熙好好的讲道理,但是陈熙却是万般不耐烦的模样,正巧那一幕被下朝回来的陈巘看了,当下便是一记掌风落在了陈熙身上。
“啪——”
那是一声响亮的耳光,瞬间陈熙的侧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殷红。
清嘉惊了,陈熙愣了。
陈巘面色铁青的模样很是吓人,陈熙虽然很痛但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说出些什么胡话来,那是他长到那么大,第一次见到陈巘在他们面前动怒的样子。
“我将你养到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跟你娘顶嘴么?”
陈熙当下脸色惨白,是了,父亲素日最厌恶谁惹娘生气,纵然是他的亲生子女也不例外,哪怕平日里千般好万般宠,那也不能触其逆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巘此刻的眼中充满了戾气,这是陈熙在之前从未见过的眼神,总归年纪还小没经过什么事,瞬间就萎了,呐呐的低着头不说话。
“还是说,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气你娘的?”
陈巘的语气略带几分危险,吓得陈熙大气不敢出,清嘉在一旁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在两父子之间劝架。
陈熙虽是害怕但也有几分不服,小声的嘟囔道:“我没有……”
陈巘眉心一蹙,眼角的眸光一勺,瞬间他有噤声了。
“记住了,男人可以做错事,但不能没担当,做儿子的可以没才能,但不能不孝顺。”陈巘显得十分郑重其事,让陈熙听到耳中也感觉沉甸甸的:“你娘当初为了生你受了多大的罪,你知不知道?”
一提起这个,清嘉心里也不好受了。
“我从来就不需要什么继承人来接收我的姓氏和家产,我也从来没指望过你以后能有多大出息,但你若是连最起码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那你真的枉费你母亲当初冒着生命危险将你生出来。”
这是陈巘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样严肃的对陈熙说话,谈不上什么讲到道理,句句刻骨,字字锥心。
陈熙则是全程无话,尽是沉默,在之后,他恭恭敬敬,认认真真的跟清嘉认了错,还亲自登门前去那富商府上道歉。
从此以后,陈熙的叛逆是彻底的结束了,便再也没有惹过什么大乱子。
他每日除了读书,其余的时间均是待在那演武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