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平时也就敢骂小汪一句傻而已,一手指都舍不得碰它。
小汪闯多大祸要打死它?他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口气!
小汪躲在周晚晚身后,露出一颗大脑袋冲远处张望,眼睛里还带着亮晶晶的光,显然刚才玩儿兴奋了。现在知道是闯祸了,可也没真的害怕,可见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看它调皮的样子,肯定没咬人,最多又把谁家的鸡之类的吓死了。
周晚晚站在原地没动,摸摸小汪的头没说话,脸色却冷了下来。
“囡囡,你带小汪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它又干什么好事儿了,该赔咱们就赔。”谁敢再说一句不好听的,他可不会老实听着!到时候再吓着周晚晚就不好了。
周晚晚摇摇头,现在带小汪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把麻烦引到家里去。
确实是来不及了,已经有两个人从防风林里面追出来了。
沈国栋一看这两个人就皱了皱眉,把周晚晚和小汪挡在了身后,“是老周家的人,你要是不想见就回去吧。”
周晚晚上前一步站到沈国栋身旁,她对周家的人完全没有感觉,见不见的真无所谓,但既然碰上了,她也不会躲着就是了。
小汪感受到周晚晚的情绪,也不躲着了,跑到她身前站住,昂首挺胸,满脸严肃,早没了刚才的调皮劲儿,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周晚晚和沈国栋看到它这幅样子。相视一笑,这家伙就是有本事闯了祸还让你骂都舍不得骂它。
沈国栋揉揉小汪的头,决定以后还要对它再好一点。这傻狗对谁都傻乎乎没心没肺的,就是对周晚晚上心。在它心里,家里谁的地位都没有周晚晚重要。
这也是沈国栋当初把它送给周晚晚的目的,给她多一份陪伴和保护,这些年来小汪做得非常好。
沈国栋望着向他们走来的两个人,心里厌烦得不行。他们一家人出来高高兴兴地散步。怎么就碰上这些牛鬼蛇神了呢!好好的气氛都让他们给破坏了!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把他们关监狱里一辈子别出来!
走过来的两个人看到沈国栋,也都迟疑了一下。
周老太太的身体已经佝偻成一团,眯着眼睛确认了一下,前面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确实是十年前那个心狠手辣的沈国栋,就不想过去了。
她是真的怕了,特别是这十年里在监狱关着,胆子越来越小,现在连见到屯子里的人都有些打怵,哪还敢去招惹这个瘟神。
可是她身边的周娟却不肯罢休。刚刚的话就是她骂的,现在她的全部注意力却都放在了周晚晚和她身边的沈国栋身上。
她一开始其实并没有认出周晚晚,确切地说,她是不肯相信,眼前这个漂亮出众得超出她全部想象的女孩子,竟然是当年那个被他们全家人欺负看不起甚至差点折磨死的黄毛丫头。
可是,周晚晚长得太像李秀华了,她不想承认都不行。
而且,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沈国栋,从沈国栋出现在周晚晚身边起。每次见到她,他都在她身边,永远是这幅专注呵护的样子。
周娟心里压抑多年的愤恨和不平瞬间冲垮了她的全部理智,都是生在周家这个烂泥坑里的孩子。凭什么她一辈子就这样毁得彻彻底底,周晚晚却能干干净净地站在云端嘲笑她?
就因为她身边这个男人!是的,没有这个男人,她会跟她一样,甚至连她都不如!
周娟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手掌,沈国栋再高高在上。他不也就是个男人吗?她这十多年,别的没学会,对男人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倒要看看,如果沈国栋沾上了她这团污泥,周晚晚这个装得仙女一样的小**还怎么装!她是忍着恶心接着巴着他不放呢,还是扔了不要?
无论哪样,都够解气的了!
沈国栋懒得看这几个人,只想赶紧打发了好接着去散步,看他们走近了,就冷着脸问,“刚才谁骂我的狗了?”
“呦!这是你的狗啊!我说咋长得这么壮实呢!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
周娟笑意盈盈地迎上沈国栋的冷脸,一点没被他吓住,说完又挑起眼尾瞟了他一眼,眼风在他脸上一扫就过去了,只留下一个侧脸的轮廓给他。
周娟今年快四十岁了,这个年纪的女人,在这个年代,特别是农村,大多数女人都会被当做半个老太太来看了,已经基本丧失了作为一个女人的魅力。
可是周娟在监狱待的这十年却完全不同,谁都不知道她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又经历了一些什么,可是她从监狱出来,虽然眼角有了细纹,样子却比十年前要艳丽很多。
再加上她本来就非常漂亮,被这种艳丽一逼,竟然有种花朵开到凋落前夕那种又危险又疯狂的美。
周娟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屯子里的女人看到她就吐口水,严禁自家男人看她一眼!
周娟从人们眼里的破鞋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婊-子-,所有女人都在心里认定,她就长了一副婊-子-样儿!
如果这些农村妇女能多读一点书,知道“风尘味儿”这个词,就能准确地形容现在的周娟了。
是的,在那个能把一个正常人训练成提线木偶一样的地方,绝大多数人待十年出来,都会变得畏缩木讷,像周老太太一样胆小怕事,周娟出来,却变得丰满艳丽,风尘味儿十足。
周娟讽刺地笑,在那样一个压抑黑暗的地方,只要你想,就能把人性中最疯狂最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