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汪看周晚晚跑了,也蹦到地上颠颠儿地跟过去了。
沈国栋觉得背上一轻,空落落的心忽然敏感起来,瞪着小汪的撒欢儿的背影使劲,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
“这个小白眼儿狼!”周晨慢悠悠地骑过来,站在沈国栋身边也不平衡了,“平时甜言蜜语可劲儿灌,见着大哥就把我们都给忘了!”
沈国栋更不平衡了,你还有甜言蜜语呢!我呢?!我啥也没有!
周晨对沈国栋一点都不同情,拿眼角扫他,“你平时对她百依百顺不用求就上赶着跑前跑后背黑锅收拾烂摊子,她用得着哄你吗?用得着给你灌甜言蜜语吗?”
沈国栋深刻反省。他是不是也得学着周晨严厉点?可万一她就是不来求他呢?万一她去求别人了呢?万一她受委屈不高兴了呢?
沈国栋纠结得眉头都拧成个疙瘩。
周晨懒得理这个没出息的,跳上自行车冲小汪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回家喽!
小汪歪头看看腻歪了老半天也不搭理自己的周阳兄妹俩,再看看已经开始加速的周晨,左右为难地在地上转了两圈。
周晨又是一声响亮的口哨,小汪马上做出选择,跟着周晨就蹿了出去。
沈国栋看看跑远了的周晨和小汪,再看看倒坐在周阳自行车大梁上,跟他脸对脸继续腻歪的周晚晚。心里更加坚定,坚决不能让小丫头回来上班!
真回来了,他们一周最多见两天,那不更得把他给忘了!?
周晚晚笑眯眯地听着周阳跟她说家里新栽的灯笼花。说产量越来越大的猴头和木耳,说家里的大公鸡把赵五婶家的大鹅打败,带着一群母鸡威风凛凛地在当街踱步,说他带着小汪在月亮地里骑自行车,一口气骑了好几十里竟然没发现。
周晚晚的心里酸涩难当。
大哥太寂寞了。家里那么大的房子。就他和小汪,每天放工回来,冷冷清清,空落落的院子和屋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们兄妹几个不可能永远相守在一起,必然要接受改变和分离,这些她早有心理准备。
她相信,大哥也是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准备得再好,也需要调节和缓冲,就这样硬生生地让大哥自己去适应。去独自承受,她舍不得。
她要陪着他度过这个阶段,要看着他找到自己的新生活,她才能放心离开。
今生,她回来最初的动力和目的就是要弥补遗憾,让大哥过上最舒心适宜的生活。后来这个动力里又加入了二哥,又加入了沈国栋和墩子,只要他们能过得好,她此生就算圆满了。
周晚晚搂住周阳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大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觉得长大了要离家飞走的小妹妹有多舍不得你,有多希望能永远陪在你身边,有多渴望让你的目光永远停留在自己身上。
可是。我不得不离开。我离开了,你才能有自己的生活,才能慢慢把心思放到自己身上,才能真正开始为自己而活。
前世今生,我欠你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我能还给你的。只有一个能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
周阳骑到屯子头,看见周晨停在路边跟赵五婶在说话。
赵五婶怀里的赵小四儿远远就看见了周晚晚,中气十足地冲她喊:“姐!姐!国栋哥!国栋哥!”大半个身子都伸出来冲这边使劲儿,赵五婶几乎抱不住他。
赵小四儿今年三岁,生得浓眉大眼虎头虎脑,健康壮实精力十足,看个头说他五岁也有人信。
赵五婶是高龄产妇,怀赵小四儿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一直瞒着大家。一开始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几度差点流产。
等她都显怀了,周晚晚才知道,马上开始为她调理身体,正巧这时沈国栋让人从南方捎回来一些藕粉、面线,周晚晚就拿去给赵五婶补身体。
所以赵五婶一家一直都坚信,是周晚晚和沈国栋的补品调理好了赵五婶的身体,让赵小四儿长得这么壮实聪明。
赵小四儿不知是受了大人的影响,还是跟周晚晚和沈国栋有缘,从很小的时候就跟他们俩特别亲,长大了更是只要有他们俩在,眼里就没别人。
周晚晚下了自行车先去亲一口赵小四儿,然后才跟赵五婶打招呼。
赵小四儿趁机就往周晚晚身上扑,赵五婶一把没拽住,让他捞住了周晚晚挎包的带子,“姐!姐!”小胖墩的手劲儿惊人,赵五婶竟然拉不回来。
周晚晚正准备去抱抱他,沈国栋一把把他捞到了自己怀里。这个臭小子胖得像个肉球,小丫头哪抱得动!
赵小四儿不知道是胆大包天还是神经不够敏感,反正从小到大,他就从来没怕过沈国栋。
没抓住周晚晚,有沈国栋他也满足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笑得阳光灿烂,“国栋哥!”
沈国栋僵着胳膊梗着脖子忍受着赵小四儿。要不是怕他再去缠着周晚晚,他早就把他扔出去了!
赵五婶是拗不过赵小四儿的纠缠,过来接周晚晚和赵小三儿回家的。
这小孩儿每天在日历上做记号,知道哥哥和姐姐走了六天就能回家了,一到周六一大早就闹腾着要来屯子头等人。
向阳屯到县城已经有过路的班车了。一天来去两班,赵小三儿中午放学正好能赶上一趟,大概十二点多就能到家。
今天周晨和沈国栋纵容周晚晚逃了一上午的学,所以他们回来得比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