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
很痛,可能因为簪子的顶端有个豁口,并不是很锋利,所以扎进脖子的大血管时,做不到瞬间撕开皮肉。
我嘶吼着,犹如困兽,几个侍卫把我制得死死地,动都动不得。贺水嫆把簪子抽出来,又狠狠补了一记,两次的位置相差不多,一样的疼。
仿佛脖子被穿了个洞,即使不看也知道血正在不住的流淌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嫆再次发话:“扔了。”
我疲惫的闭上眼睛,这些人相当省事的把我直接扔进院落的枯井里,急速的下坠中,我摸了下脖子,那只玉簪断了一截,正卡在我脖子的皮肉里。
枯井暗无天日,我不晓得自己是不是死了,动也动不了,只是忍受不了的冷。
正是酷暑时节,这里却出奇的冷。
我试着挪了下手指,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但是手指头根本不听使唤。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前像是有一幕我根本没有经历过的往事在上演着。
虽然睁开眼时还是一片漆黑,但是闭上眼睛,在冷的不能忍受的空间里,才不会显得那么孤单。
眼前的一切真实的像是正在发生,我仿佛能走进那个画面里,手指摸着那画面里的东西都有真实的触感。
一道仿佛就在耳边的啼哭声响起,接产的稳婆道:“是女孩…是个女孩!”
婆子的声音竟显得有些惊喜,看着四周的摆设,该是在后宫,我倒不晓得那宫的娘娘生了女孩子这样高兴。
可是生了孩子的那个倒不像是娘娘,女人躺在产床,鬓角满是淋漓的汗,身着命妇朝服,抱着孩子的脸熨帖着,眼角不住泛着泪光。
画面急速的转,我眼前的事物急速变换,还是这间产房,一双手伸出帷帐握住了被角,还是这个生了女娃还道喜的稳婆,她的手探进帷帐,焦急道:“娘娘!使劲啊!娘娘!”
我的视线望向四周,很多张脸正紧张的望着帷帐,宫外蓦地响起动静,此起彼伏的通报着:“皇后驾到!”
穆皇后走到帷帐前,调子不大起伏的问道:“睿贵妃怎样了?”
穆后走到榻前掀开帐子,眉间微蹙,蓦地回首朝我的位置喝道:“你们愣在这儿做甚!还不去叫太医!”
有一只手推了我一把,道:“玉蝉!快去叫太医!”
我不由自主的跌跌撞撞出门,一路跑的气喘吁吁,因为跑的匆忙,撞了人。
辰妃身畔婢女喝道:“哟,主子受宠下人的胆子也跟着肥了,竟敢冲撞辰妃娘娘!”
辰妃理了袖,淡淡道:“不妨碍。”
那婢子退了后面,辰妃走到我跟前把我扶起,柔声道:“冒失鬼似的做什么,难道妹妹宫里出什么事了?”
我感到脸上两行热泪急速而下,用袖子蹭着脸,断续着:“娘娘难产……已经生了四个时辰了……陛下还在南山狩猎,张公公派人出宫报信……宫里现在乱的像锅粥,皇后娘娘方才过来了,让奴婢去请太医,奴婢不是有意冲撞娘娘……”
我语无伦次,慌忙中却分明看见辰妃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我感觉说错了话,连忙低下头。
辰妃拉着我的手道:“玉蝉,你别怕,本宫有话跟你说,你过来。”
我的腿脚不听使唤,但还是跟了过去。
☆、第42章
假山幽寂,辰妃走在前面,水色裙摆曳着地面,华丽无方。
行至断桥前,她至了步,回首望着我,似乎在想着措辞。
我局促搓着袖子,不知该跪还该站。
“玉蝉,你跟着睿贵妃时间最长,该知道我和她关系如何。”辰妃纤手抚着我的发髻,柔的让人胆颤心惊。
“当年我与她一起在浣衣所,相互扶持情同姐妹,后来陛下封我妃位,我亦没忘记她,想尽法子把她从浣衣所挪到含章宫,虽是做一等宫女,但吃穿用度皆与我无异,不知你家娘娘可曾与你提过?”
我慌忙跪下身,叩首道:“娘娘大恩大德贵妃从没忘记,贵妃娘娘时常与我们提及,此生亏欠辰妃娘娘良多,不知该如何报答。”
辰妃髻上珠钗玉翠琳琅,移动时珠摇碧坠,清脆悦耳,她扶着鬓角道:“既如此,你可与我说句实话,睿贵妃难产了四个时辰,为何不去请御医?”
我连声道:“奴婢不知。”
“你知道。”辰妃缓缓蹲到我跟前,目光柔和的看着我,“因为皇后不许,她下了口谕不准御医去瞧。”
我惊愕望着辰妃,不住摇着头:“不是这样的,是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不准我去请,若不是皇后过来,我……”
辰妃略含责备的看着我:“你不仅要在我面前这么说,陛下问起时你也得这么说,你弟弟还那么小,老父老母一大家子的性命都系在你身上,你说话应当深思熟虑。”
“娘娘……娘娘……”
“你细细想,陛下与太后不在宫中,后宫皇后主事,贵妃难产了四个时辰却不请御医,陛下归来时会怪罪谁?只有皇后倒下去,睿贵妃才能更上一层楼,你家娘娘若不是早有这个打算,为何宁肯自己挨着也要叮嘱你们不准请御医?”
我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主人被这番话所蛊惑,半晌喏喏道:“可是宫里还有那么多婢女和嬷嬷在…皇后也在…他们可以作证……”
辰妃淡淡道:“他们的话不足为信,皇后虽不受宠,但毕竟当年有功于陛下夺储君之位,母家纵横朝纲,贵妃宫里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