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惹她心绪不宁了,竟这样喝酒。
李致笑着答应了,出去取酒来,是一壶烈酒,但宗樱只喝了一杯就倒下了。
廊上有匆忙的脚步声,不多时,楼中老仆急忙来报:“主上,方才好像有人动过了密柜,有个小瓶里的药少了些许。”
李致挥挥手:“勿慌,是我拿的。你且下去忙吧。”
老仆望一望趴着不动的二城主,忽有所觉,告退了。
李致端起桌上的酒壶,走到窗边,将所剩酒水倒在了盆栽根下,他转头看了一眼昏睡无觉的人,沉沉叹息了一声。
往后的时日,二城主在凤仪楼里,依旧是醉了醒,醒了再醉。
雪姬来告诉宗樱“卫鸾很不好”的那一天,外面正下着铺天盖地的大雨。
呵,开春时节的雨。
那时,宗樱喝了几杯烈酒,心如火焚,一冲动,就再也没办法装作不知道,当下就提剑闯了萧然院。
舒息羽立在檐下,浮春拔刀挡在他身前。
寒凉暴雨如注,水流从檐上飞降下来。
舒息羽抬眼看了看经冬未落的树叶,它们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他示意浮春让开。
宗樱脸上苍白,一丝血色也无。
她第一次将剑尖指向他,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很开,雨水顺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往下淌:“我知道卫鸾在你这里,他禁不住折腾,麻烦你把他还给我。”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啊。”舒息羽轻然笑笑,盯紧了她的眼睛,“那你为什么不愿多陪陪我?你若是肯花时间陪着我,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折腾他了……”
“还给我!我只要卫鸾!”
“你的武功和浮春差不多吧?就凭你一个人,怎么敢来向我要人?”
浮春脸色有些发白,同样是立在檐下,却站得更后几分,他望向宗樱的目光里带着化不开的哀愁,但他只是那样望着她,不说一句话。
滂沱的大雨里,宗樱看了浮春一眼,转身往后院的方向去,身后疾风袭来,一柄雪亮的刀截住了她的去路。
当!
刀剑相击。
宗樱咬牙格住平削的刀,一双通红的眼望定刀的主人:“浮春,我以为我们一起长大,早已亲如手足,你不会什么都听舒息羽的,你不会真的帮他来对付我……难道是我,看错了你,也想错了你?”
冰凉的雨水打上浮春的面颊,他压紧了刀:“没有城主,就没有今日的我,我不会背叛他,也不会允许别人背叛他,尤其是你!”
即便话已至此,亲疏立现,但宗樱顾念旧日情谊,仍然不欲伤他,她狠狠地踹开了他。
浮春捂住腹部,连退数步,止住身形后要再去截下她。
“浮春!”舒息羽高声制止他,“别拦她。”
等到他发话,宗樱放松了警惕,终于背过身,将背后空门彻底暴露。
可是舒息羽在她身后冷声地笑:“你日日沉醉在凤仪楼,我早料到你已知晓,并会来向我要人,你觉得他还会在那里吗?”
宗樱顿住,提剑站在大雨中,隔了好久,咬牙问了一声:“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死了?”
舒息羽没有回答她。
漫天漫地的雨水,她从未觉得那么绝望和无助过,温热的泪水滑下来,她颤抖着,无法控制住的悲愤情绪,它就像一头冲破牢笼的猛虎——剑,她平生最中意的一把剑,有着极为锋利的刃,而今她奋力将它刺向身后那个抚养了她多年的男人!
舒息羽只是一挥手,就挡开了她。
浮春骇然,慌忙迈出了一步,而下一刻,他的剑已不在他自己手里。
寒朔的剑光,换在了舒息羽那里。
“哈哈哈哈……”宗樱在踉跄中突然肆意大笑起来,缓缓地,再次将剑指向了那个人,“我跟你,嫌隙早生,羁绊多年不得解。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樱十七,你醉了。”
“我没有醉!来啊,我要你杀了我!”
“不,我不会这样做。”
……
他说的是实话,他不会杀她,哪怕是她先动的手,哪怕她招招狠毒想取的是他的性命。
五十七招上,剑被挑开。
宗樱看着她的剑离开手,在空中翻了几翻,最后笔直地刺进泥土里,而一把森冷的刀,稳然抵于她的咽喉处。
浮春惊惧至极,急忙冲上前来抱住了舒息羽握刀的手:“城主!城主不可!樱主只是玩笑,玩笑而已……”
舒息羽勾了勾嘴角,缓缓放下手:“瞧你紧张得,我若真要杀她,就不会用这右手拿刀了。”
那一刻,宗樱才猛然想起,舒息羽原是左撇子。
浮春松了口气,刀被扔回给了他。
宗樱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动。
在舒息羽折返厅中去的时候,她决然离开了萧然院。
铺天盖地的大雨里,店馆萧索,长街无行人。
聚宝斋店门半掩,宗樱推开门进去,堂内无人,四下静悄悄的,只案台上一盏檀香慢慢燃着。
花架上,寒兰花期已过,见叶不见花。
她站在花架前出了好久的神,直到听见关季平在身后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樱主?樱主!你这一身……你怎么湿成这样了?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你也不知道带伞?”
转身看见关季平,沉默着沉默着,宗樱几乎要在那样的静默中失声哭起来,她哽了哽,对他说:“是阿鸾,阿鸾来了四方城。”
短暂的片刻里,关季平的脸上闪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