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三天以后,我才真正知道,函授学生的目的原来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拿文凭。大家听课的意思,也不是为了听会老师讲解的热荩而是搞明白,过两天考试考什么!
所以,大家在课堂上,几乎只注意一件事儿,那就是在老师提醒考试内容的地方,画道道。老师讲解时,纯粹对牛弹琴,下面学员,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看杂志的,发短信的,打瞌睡的,钩围巾的。
我看大家都不学,也想不学;可是,心里总担心将来考试过不了关;另外,想想,自己这个函授大学,也挺不容易才考上,不学点儿东西回去,实在可惜;再说,不学习,又无事儿可干,无聊的不行。
最后,就决定,对那些人视而不见,不受他们影响,我该学,照学;每天认认真真听课,仔仔细细记笔记;哪阵儿想懒散时,回想起母亲看到我录取通知书时的高兴劲儿,我就又能打起百倍的精神来。
人有事儿做,认真做事儿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学校度过了十天,差不多一半时间眼看便过去啦!
我的同桌儿,是个留长发的男的;细眉毛,细长眼睛,皮肤挺白净,有几分女人的外观,也很有几分所谓的艺术家的派头。
他叫周军,上课时,他总是一边儿听课,一边儿在桌上铺张厚白纸,用铅笔,做素描。第一天,他专注于画每门课的老师,差不多每人都画了一张。我一边儿听课,一边儿对他的画和那画的本人作对比,感觉画得还真像。
接下来,他就开始给班里的同学画像;他先从第一组的第一个同学画起,差不多一节课画一个。四十三个人,不到十天的时间,他就全画完啦。可他唯独没有画我。
我心里很奇怪,那天,终于没忍住,向他提出这个问题。没想到他竟说:咱俩离的太近,看不清楚你的样子!
你是远视眼吗?我真是奇怪,按咱们正常人的思维,正常人的本能,正常人的常识,都知道,离的越近,看得越清楚;他却说离的太近,看不清楚!
不是,我眼睛挺好的,标准的一点儿五!周军脸部微微显出一点儿笑意。
那你咋说离的近,看不清楚?故意这样说着玩儿?我觉得这一点儿也不好玩儿!我也故意在脸部显出一点儿笑意。
画东西,离的越近,看到的东西越多,想要表达的东西也就越多,所以也就越难画!你画出来,想表达这个啦,可仔细一看,又把想表达的另一个给丢掉啦,结果,越画越难画。你看历史中那些知名的画家,有几个画自己父亲母亲的?很少!
为什么?
就是离的太近,总也画不出那张最满意的,最后,也就不画啦!只好把他们深深地保留在自己的心里。
你什么意思呀?我只不过是坐的离你近了点儿!又不是你的亲人,你至于这么隆重地对待我吗?还把我比作你的父亲母亲,你可真能瞎扯!我还这么年轻,有你这么大个儿子吗?我又不是天山童老,生了你这么大个儿子后,又返老还童的!不想给我画,就算啦,理由还准备下一大筐!这十来天,特别是近四五天,我和周军闲聊、开玩笑贯啦,说话有时,就少了许多距离,就总带了几分调侃。
其实,马晓云,你不知道,我天天都在给你画像!从第一天看到你的时候,就在画!周军换了一脸严肃的表达方式,但从我的眼睛和我的感觉判断,他又在装模作样地开玩笑。
拿来!我看!我向他伸出我的手。
拿什么?周军故作不解我意地问。
给我画的像呀?你不是天天都在画嘛!不用多,只拿出一张来,让我看看就行;我看你究竟把我画成什么样儿啦?
我真的天天在画,都画了好多好多张啦!不过,你让我现在拿出来,还真是一张也拿不出来!你放哪儿啦?我跟你去找,我还非得把你这个谎话揭穿了不可!我的话,有点儿挑衅的意味。
都放这儿啦!拿不出来呀!周军突然把他的手,捂在了他的心脏位置。
快不跟你说这个啦!告诉你件好事儿吧,昨天,我在校园里拣到一条差不多有我小手指这么粗的金项链!我向周军比划着。
那条金项链放什么地方啦?我看看!?周军立马来了兴趣。
我把一只手掌,捂在我心脏的位置,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放在这里呢!现在实在拿不出来呀!然后,我就吃吃笑了起来。
周军这才知道上当:马晓云,你看着老实,原来鬼心眼儿这么多!
我这还不是跟你现学现卖的!真的!咱们不开玩笑,你哪天,真给我画一张吧?我看你画得挺好的!快有画家的水平啦!
你真想让我给你画?
真想!
好!明天正好休息一天,我们明天找个安静的地方,专门给你画一张。
确定?
确定。
不骗人?
骗人是小狗!你也一样!
什么一样?
明天不跟我去,让我画,骗我准备半天,也是小狗!
我没想到,这个开玩笑做出的决定,使我和周军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更没想到的是,他第二天,直接把我带到了一家宾馆的包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