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已带几分苛责:quot;没有人问你,是谁许你自作主张答话的!?quot;
德珍心下恍悟,忙低低地屈了身子,赶紧服错道:quot;是奴婢逾矩,请公公息怒。quot;
quot;息怒?quot;他从鼻孔里哼了出声,却也不理德珍,两只半掀着的眼睛,淡淡地扫向新宫女。
他目光过得极慢,德珍曲着的腿不受控住地打起颤,鼻尖也冒了些细密的汗珠。
老太监却好似忘了眼前屈身的德珍,只对他扫视下渐渐不安的新宫女,说:quot;这宫里头不比外面随意,处处讲得都是一个规矩。记住了,以后没有主子问话,绝不可以搭嘴凑话。quot;
说这话时,他有意的瞥了德珍一眼,德珍面口一下涨得通红,他这是拿她训诫她们。
心里正不由地又羞又悔,就听老太监慢条斯理地对她道:quot;好了,你退回去吧。quot;
德珍忍着臊退回列队,余光不经意瞟见一旁,与左边的女子目光相撞。那女子生了一双明眸,在和自己对视的一刻,一双妙目弯弯而笑,她顿觉更加羞赧,头垂得愈发低了。
这时,老太监又抿了口茶,心情似乎变得不错,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六个,和颜悦色道:quot;你们将来是要伺候宫里主子的,都是有大福气的人。得好好跟着姑姑学个一年半载,等以后分去各宫主子那得了眼,到时就是洒家见了你们,也得恭恭敬敬叫声姑姑不是?quot;
她们横排侍立的六个,齐福身道:quot;谢公公教导。quot;
老太监见她们挺知事的,脸上的笑褶深了一些,朝立在一边的八名小太监,叫了一声quot;小许子quot;吩咐道:quot;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带她们回容姑姑那吧。quot;
小许子躬身上前,应了声qu;,恭敬地引她们去。
她们一排六人齐转身,在余下新宫女羡慕的眼光中,随小许子缓步离开。
方前从神武门初入宫时,德珍还沉浸在离开亲人的悲伤里,没有像她们一样好奇的偷看左右。这会儿又因适才的被训,她更没了好奇心,只闷着头随众向学宫规的地方行去。
宫里很大,有许多纵横交错的街巷。每条街巷看似一样,都是规划的整整齐齐,由高高的红墙围着;但它们又排序得井井有条,能让宫里的人依循行走,而不至于迷路。
她们跟着小许子左行右走,也不知走过多少条相似的笔直长巷,终于在一个没挂篇牌的院门前停下。
小许子指着院子说:quot;就是这了,以后你们吃、住、学规矩都在这里。quot;说完,他摸着后脑勺,;我在这里当差,所以也住这边。quot;小许子大约十六七岁,相貌虽不出众,却甚有几分清秀;他向她们笑时,脸上还有些腼腆,看得出是刚入宫不久的quot;闯门出家quot;。
她们六人听了小许子的话,都不由打量起未来一年将住的地方。
和一路走来所见的相仿,皆是一条颀长的街巷里,靠墙开了一扇朱红大门,穿过两扇大门就是院内。
虽然这些大大小小的宫门院落,看起来大同小异,但是她们都知这里并不是内廷。
在她们打量院外境况的时候,小许子身形灵活地窜至门槛,往里探头瞅了瞅一院的热闹,道:quot;其他两旗的人都到了,咱们也快些进去,一起给容姑姑阅看了,也好早些安排住处,您们才能早做休息。quot;说到这,他一脸神秘兮兮的看着她们,似卖了什么大便宜的表情说:quot;明一大清早晨,就要起来学规矩,今不早些收拾了睡,明儿准吃不消!quot;
宫里的太监几乎皆是京畿周边的汉人小子,他们家中;房无一椽,地无一垄,吃了上顿没下顿quot;,是不得已才进宫做了太监。因此像小许子这样刚入宫的小太监,比起宫女的地位低了许多,她们便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就好奇的往里边拥着进边四处看。
院子是一个敞亮的四合院,从正北屋角的一条小巷看,这院子该是一座二进的。院子内栽有几株百年老树,一口水井,并几张散于四周的石桌凳。先到这的二十来名新宫女,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已唧唧喳喳的说起了话。她们穿着清一色浅蓝布褂,仅梳着一条乌黑发辫,稚嫩的脸上脂粉未施,一身极其素净的妆扮,掩不住少女青春的气息。
德珍不是活泼的性子,加之大她们一两岁,一进院子就只身走到廊庑角下立着。
心想着入宫前母亲的告诫与今日所见所闻,不觉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一抹淡蓝色的身影从后靠近。
qu;一声娇俏的轻呼,伴着左肩被人一拍,德珍惊讶的转过身。
是她!
那个先前与她在老太监那对视的少女。
少女看德珍一脸吓着的样子,捂着帕子吃吃地低笑起。
德珍第一眼就认出这个有双灵动大眼睛的少女,这时见少女明媚的轻笑着,就蓦然想起老太监说训的事,心中跟着泛起了些不快,但不愿一入宫就惹气,她面上自不作色,微微向少女点了点头,转身默然离开。
少女见德珍要走却是着了急,在原地跺了下脚,干脆跃前拦住德珍去路,张开双臂焦急道:quot;姐姐,可别恼我!我不是笑姐姐被……哎呀!反正我没嘲笑姐姐;说着一时急了,声音不觉拔高,引了周边几名新宫女侧目。
德珍不愿引起注意,又见少女一脸的天真,想了想拉她走到边上,竖起食指qu;了一声,道:quot;小声些,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