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望着长生,这样稚嫩单纯宛如孩子的长相竟然已经二十五岁“高龄”了,如此活泼外露仿佛猴子的性子居然做得出这样精致细腻的菜肴,这个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姑娘,你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莫非我今天特别英俊?”长生一阵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笑问。
苏妙看了他一阵,笑眯眯说:
“我可以看你煮菜吗?”
“这个可不行,厨房禁地,非酒楼的人不能进入。”长生歉意地说,顿了顿,笑道,“你放心,我说亲自做就会亲自做,不会骗你的。”
“那我要那个。”苏妙往过路的伙计手中的托盘一指。
“芙蓉烧鹅?好啊,还想吃什么?”他热情洋溢地笑问。
“什么都好,这里现在的招牌菜是什么?”
长生想了想,笑晏晏说:“现在正是吃螃蟹的时节,我做的螃蟹四吃你想不想尝尝看?”
“四吃?”
“蒸螃蟹、炒螃蟹、红烧蟹和蟹羹。”长生笑着,一一对她说。
听起来有点意思,苏妙眉一扬,点头应了。
长生转身去准备,佟染见他走了,手中折扇一收,对苏妙笑吟吟道:
“我也先失陪了,苏姑娘安心慢用。”说罢,转身,径直上楼去。
苏妙望着他的背影,又望向已经走远的长生,眸光微闪,凑到桌上小声说:
“你们有没有觉得佟染和长生长得有点像?”
“看年纪应该是兄弟吧。”苏婵嗑着瓜子,面无表情地说。
“可佟四少说了不是。”纯娘道。
“看长相怎么可能不是,八成是因为家里太有钱了,为争家产兄弟反目的事不是经常有嘛。”苏婵不以为然地道。
“已经反目的两个人还在一起,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纯娘讪讪笑说。认为是苏婵的想象力太丰富。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那么讨厌他不是还和他呆在一张桌子前吗?”苏婵往回味身上一指,轻描淡写地说。
“婵儿,不可以没有礼貌。”苏妙温柔地告诫,苏婵哼了一声。
回味面不改色地喝茶,他很能理解苏婵因为心爱的姐姐被抢走所以对他产生了极端愤怒与嫉妒的心情,这么可怜的假小子。他原谅她了。
故意在苏婵眼皮子底下摩挲着苏妙的头。果然苏婵的脸更绿,回味的心情很愉快。
“你知道长生和佟染的关系吗?”苏妙看着他问。
“不知道。”
“你跟他们不是认识吗?”
“我不认识他们。”
“那你干吗跟他们说那么多话?”苏妙惊诧地问。
“我只是看他们两个不顺眼想让他们离远点罢了。”回味漫不经心地回答。
苏妙竟无言以对。
长生亲自送烧鹅来,并像对待老客人那样现场将烧鹅片开。
桌上摆一只长方形的白色瓷盘。从片开到摆盘大概只用了四分钟,并且随着他的手轻微移动,片下来的鹅肉从外到里一圈又一圈几乎不需要另外再改动便已经形成了一朵硕大的芙蓉花,配以丝瓜苗做成的枝叶。一大朵迎风招展华美艳丽的木芙蓉赫然跃上瓷盘,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纯娘和苏婵被这样的手艺惊呆了,连陈盛都禁不住瞪圆了眼睛。
这一招的确是一项绝活,苏妙一眨不眨地看着长生:嗯,即使是厨师也分各种各样的类型。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所以她绝不会因为对方烧鹅片的好就承认自己输了。
“几位请用。”长生片好鹅肉,在学徒端来的小盆里净了手。以香蒸帕子擦干,笑盈盈说。
苏婵和纯娘都舍不得破坏花形。迟迟不肯动筷,苏妙在盘子里扫了一眼,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鹅肉放进嘴里,细细吃起来。
芙蓉烧鹅基本是按传统方法来做的,将鹅处理干净后斩去鹅掌和翅尖,将腹腔冲洗干净。把葱末、姜末、蒜茸、盐、白糖、黄酒、酱油、芝麻酱、香料粉、陈皮粉加二汤调匀,制成味汁,二汤即头汤之后加水再熬的高汤。之后用麦芽糖、醋、曲酒调成脆皮水。将味汁从鹅尾开口处灌入鹅的腹腔,用针将开口缝住。鹅是被吹过气的,吹气之后以手将鹅的颈部握住,随后放入沸水中烫半分钟,再以冷水淋鹅的表皮,使之降温稍凉。将脆皮水均匀地刷在鹅的表皮上,完成后即把鹅挂在阴凉通风处晾干,挂入烤炉中以果木炭中火慢烤,待鹅肉熟透后再改用大火将鹅皮烤至酥脆,取出后先倒出鹅腹内的卤汁再片开,佐以酱汁食用。
“苏姑娘,好吃吗?”长生笑意盎然地看着她,问。
“我能问,给这个吹气的人是谁吗?”苏妙抚了抚唇,问,这年代又没有气泵,她自然要问一句。
长生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她只吃了一口就吃出了这道菜最关键的工序,惊诧地默了一会儿,紧接着笑了起来:
“苏姑娘放心,我们特地选用了二十个十三到十四岁的童女为仔鹅吹气,个个都是花一样的美人儿,苏姑娘想看吗?”
“不必了,我对美人不感兴趣。”苏妙摆摆手,她也曾听说过有的店会拿“美丽处子”作为噱头卖高价,“我从刚才就想问,你叫长生,难道你姓‘长’?”
“……是啊。”长生顿了一下,笑嘻嘻说。
苏妙眉一挑,缓慢地点头。
“妙姐姐,这个好吃,好吃!”纯娘小声咋呼起来,她不想吃被童女吹过气的烧鹅,就去尝螃蟹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