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口水可金贵了。
叶子长这心里堵的,他看着嘴边的包子,有心一把扔出去,又舍不得这干粮。他暗自想道:“叶子长啊叶子长,亏你还是个老江湖。终朝打燕,如今被燕打了眼了吧?这小子四六不分,混了吧唧的,你还怕他吃亏?”叶子长狠狠的咬了一口包子,他大力咀嚼吞咽,“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不用还了。咱们回头见,告辞了。”十四假模假式的摆摆手,“回见。”
回头见的意思不是回头就能看见,叶子长这时候真不想看到十四,如今他这模样实在是不好见客。
那天十四把他的钱都坑了,他身上没多余的银两住店吃饭,叶子长当时心一横,干脆连夜赶路。这一大早他就喝了一口河水就摸进了山里。之前他都跟人打听好了,每年这个时候进山最安全,今天要是错过了,还不定要等多久。他出来一趟不容易,可不能因为一两顿饭没吃就错过机会。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眼瞅着过了前面的山谷就能出山了,他这人却也恰恰栽在这。他就觉得那花香的诡异,虽然摒住呼吸退出去老远,他却还是没能幸免。不一会儿的功夫,叶子长就觉得头晕头疼,腰板发紧,身上冒虚汗,眼看就这么体力不支瘫在地上。
蚂蚁一只接着一只的从他脸上爬过,有那么几次,有几只蚂蚁险些爬进他鼻子里,他就那么干巴巴的眼瞅着,屁都放不出来半个。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人烟,叶子长正想着临终遗言,等着夜里喂大猫呢,十四就出现了。他看到她心中不禁骂了一句,这个讨债鬼。
十四蹲在他身前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她站起身前后左右围着他转了几圈,她抬脚就给了叶子长一下子,“哥们,干嘛呢?练什么功呢这是?起来教教我呗。”十四转到他面前,她低头看着叶子长,“哎,你倒是说话啊,入定了?”她又蹲下来,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叶子长干瞪着眼没反应,十四挪了挪脚,往前凑了凑,伸手就掐住了叶子长的鼻子,“我说你怎么了?”没一会功夫叶子长这脸就被憋得通红了。
他叶子长长得是修眉俊目,fēng_liú倜傥,为人仗义疏财,江湖人称“一树春”!今天却被个傻小子整治了,憋屈啊!十四眼瞅着叶子长的眼泪都出来了,她一时心软就松了手。“看你这样子,难道是中毒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叶子长脸上点了几下,“还真中毒了?”十四突然“嘿嘿”一笑,“我就说嘛,你一大早就进山,准得倒霉。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十四站起身,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叶子长,“咱俩谈个买卖吧。”
☆、君子之约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叶子长在心中默念了两遍,真是时运不济,苍天弄人,我叶子长怎么就落在这小子手里了?
十四就瞧叶子长闭着眼不说话,也不知他暗地里想些什么。她走过去伸手一推叶子长的脑门,“我说,你是在心里骂我呢?还是想出恭憋的?”叶子长的眼皮“唰”的就睁开了,十四被他唬了一跳,“干嘛?”只见叶子长的眼珠子上下左右转了转,十四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你这不说话,瞎转悠眼珠子,你是不是中毒了不能说话?”
叶子长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他心说话,你都折腾我半天了,我要能说话能不言声吗?十四突然憨憨一笑,“我以前没见过人中毒,只听说过,惭愧。”她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布卷,又将层层卷起的布抖开,从中抽了一只银针,“别动啊。我可没在人身上比划过,扎坏了可别怪我。”叶子长在心中喊,扎吧扎吧,快点扎死老子得了。
十四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银针,一针刺入“人中”,又一针刺入“承浆”。她用拇指和食指捻动针身,小心的提探扭转,待银针颤动之时又迅速将针拔出。叶子长就觉得那股子酥麻之感向外蔓延,只一会功夫就听肚腹之内“咕噜噜”作响,“噗”一股浊气从体内喷出。十四蹭的站起来退出去老远,她指着叶子长就骂,“你要不要脸?有没有羞耻心?”
叶子长面上一红,我……我要是能忍住,能由得它出来吗?十四正准备再教训叶子长几句,突然她耳朵一动,她忙转身踮起脚尖向山下张望,只见恍恍惚惚有一个人影过来。十四心中大惊,她顾不得其他,忙将银针卷了,藏身树后。她刚藏好就又跑了出来,她急急忙忙的对叶子长低声说道:“你跟这别动,你要动一动说一句话丢了性命可别赖我。”
叶子长心说,我压根就没想过赖你。这人怎么老跟做贼心虚似的,总是说这些没用的?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看十四那个慌张的样子,叶子长也不敢大意,他忙将身体神情都崩住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这混小子吓成这样,你看他跟见了活鬼似的。
离春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她远远看见叶子长,心中一动,忙跑过去查看。她蹲下身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这才对叶子长说道:“你是打算进山?叫你进山的人难道没跟你说过,此山进不得?”离春说完冷笑一声,她站起身来,“你别怪我心狠不救你,要怪就怪那个叫你来的人,他明知道这是死路一条,却还叫你来。看来,他巴不得你早死啊。”叶子长就听她悠悠叹了口气,“你也是可怜,被人骗了都不知道。我只希望我的十四能聪明些,别像你一样白白送了性命。”
离春说完那些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