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这段日子,或许是吃过了想念的苦头,这土匪讲起腻歪话来好似无师自通地开了窍,话还是不漂亮,里头藏着的情意却让肖美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闪躲的好。
“……我从来没把你当女人,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你是我乐意放在心里头的人。”
肖美人道:“不早了,你走吧。”
穆尚松点点头,又嘱咐道:“总之不要担心,穆尚康以前给我下绊子,从没出过这么下作的手段,我想这次是真的恨得狠了,不过也不要害怕,老子土匪出身,不会被这样的y-in损伎俩绊住脚。”
讲完便急匆匆出了门,“下作”二字却在肖美人的脑海中翻转了一遍又一遍,犹如一盏炙热的红灯笼,让他实在无法忽视。
穆尚康再怎样厌恶穆尚松,到底也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公子,能想出这种脏手段的人,或许本身便在脏处活着,脸面不值钱,下手也不分什么贵贱,犹如一条恶犬,眼睛里装不下别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对手弄死。
肖美人想了想,眼前只有梦里那个笑着的,手里拿着芝麻糕的少年。
他说:“肖美人,你知道这是个梦。”
肖美人现在知道了,因为现实里再不会有一个那样的他。
起身洗漱干净,下楼时瞧见许怀棠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许怀棠同肖美人问了早安,同他道:“之前松哥说过肖先生你吃得少,我想平日里老是饿着,胃总是需要好好养的,我泡了红茶,这儿还有粥,肖先生多吃些,对身体好。”
这份善意十分纯粹,不带什么附加条件,许怀棠的坦然透亮让肖美人心中产生了道不明的情绪,他坐下喝了碗粥,又喝了红茶,温暖经过喉咙一路熨贴到胸口,本该是舒服的,却莫名生出了好些苦,过了些时间,肖美人才明白过来,这样的情绪,原来叫做自卑。
他做不到,许怀棠越是这样好,就衬得他这样坏。
穆尚松将爱慕放在他身上,算是错爱,不值得。
吃过早饭,肖美人出了趟门。
他去了一趟穆家大宅。
他不愿意讲太多废话,连做些多余的表情都嫌费神,见到穆尚康,丝毫没有收敛厌恶的情绪,犹如盯着一条蛆般盯着轮椅里蜷缩的穆尚康,冷冷开口打了个招呼。
“你还活着呢?”
穆尚康扯了扯嘴角,算是笑,回他:“不把穆尚松玩死,我还舍不得死。”
肖美人懒得再同他多说一句话,直入主题道:“我找仇其善。”
穆尚康并不意外,回他:“那你可得等一会儿了,我要先给我大哥打个电话,让他也来看看,苦命鸳鸯见面有多感人。”
肖美人不回话,只是看着穆尚康,眼睛里没有丁点的温度,两人陷入了无声对峙,最终到底是穆尚康败下阵来,他知道肖美人的脾气,逼急了他,“惜命”二字便真的能成为一个笑话。
穆尚康道:“在客房。”
肖美人听罢转身,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沉闷的空气,被窝隆起弧度,肖美人走到床前,开口喊了声:“仇其善。”
床上的人动了动,片刻后又冒出另一个脑袋,肖美人看清楚了,被窝里躺着的是两个人。
那女人睡得很沉,张开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双眸浑浊得很,一时间显得十分呆滞。
肖美人只觉得早晨喝的粥在胃里翻滚,昨晚的梦有多令他觉得暖,现如今便有同等的冲击朝他袭来。
他恶心坏了。
女人推了推仇其善,这才让他清醒过来,眼皮底下挂着一片乌黑,双颊消瘦,如同一颗发皱的梅干。
肖美人道:“你出去。”
女人自然明白这是在同她说话,开口的嗲声嗲气改不过来,讲出的话也似撒娇似的。
“您别盯着看呀,好歹让我把衣服穿上。”
肖美人不说话,他不愿意同这个女人再多讲一句。
仇其善用力推了一把女人,恶声恶气道:“别他妈见人就发s_ao,桌上盒子里有钱,赶紧穿上衣服拿钱滚蛋。”
女人做的是皮r_ou_生意,自然识好歹,也不敢再多说话了,囫囵套好了褂子,抓了一把钞票,扭着腰出了门。
房间里很安静,肖美人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
仇其善问道:“这是什么?”
肖美人答他:“芝麻糕。”
仇其善穿好衣服,坐起身,也没有再接话。
肖美人道:“说话要算数,从前讲过,欠你的我全数还清了,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仇其善点点头:“算数的,我讲话算数的。”
肖美人道:“这样叫算数?你y-in穆尚松这样狠,这叫讲话算数?”
仇其善盯着他的眼睛:“肖美人,才他妈半年,你爱上穆尚松了是不是?”
肖美人好似被什么尖针刺痛了心脏,大声回道:“你他妈放屁!”
仇其善道:“你是你,他是他,你欠的还清了,他惹了老子,老子得还回去。”
肖美人道:“你从他手里拿了一大笔钱,他发现你骗他也没有要了你的命,他哪里惹到你?”
仇其善脸胀得通红,一字一句道:“他说老子配不上你。”
肖美人愣在原地,怒气几乎是在瞬间消失殆尽,他失了语,找不到任何想说出口的话。
仇其善咬牙切齿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我有一口吃,就少不了你的份,这么多年我没有扔下你,做什么都带上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