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尽快摆脱了追兵而已。”
沐琼茵不由朝后望了一眼,婉儿明白她的心思,又道:“不必担心,我已在通道口布下迷阵,那些人就算追上也不会即刻闯入此处。”
说罢,她便引着两人绕过玲珑假山。沿着石阶步步向上,不多时便见朱檐飞阁、画栋雕梁,楼榭前原本应有水池映月,如今却空剩苍白轮廓,废池中满是杂草。
婉儿的幻影停留于楼榭之下,身形袅袅,犹如薄烟浮聚。
“其实……”沐琼茵犹豫着道,“那些追兵正是逍遥观的人,你就不想见见他们?”
婉儿眉间蹙起,缓缓道:“阴阳两隔,物是人非,我已不再是当年的逍遥观弟子,见了他们只能徒增伤感……何况我如今只是执念不散的怨魂,若是被他们瞧见,定会度我进入轮回。这岂是我想要得到的结果?”
“那你……就只想要跳出轮回,长留于此荒凉之地?”沐琼茵看着满地陈旧血迹,“这旧宅中怨气不散,就连本该干涸的血迹也经久流淌,如果以后有得道高人经过,必定还会施法驱鬼,到时候你不也一样还要重入黄泉?”
她回望两人,低首下拜,“正因如此,我想求两位先为这旧宅施下禁咒,护住仍残存于此的亡魂冤鬼。我愿意长留在此,确保它们不会流出此处伤害行人……如果我的夫君还在人间,有朝一日必定会重归故宅,到那时……我只与他相见一面,便会自行去往黄泉。”
说至此,她语声渐低,眼中满是不舍眷念,神情却又显露决绝。
沐琼茵心知难以改变她的想法,朝魔君望了一眼,便解下肩后包裹,取出了那卷陈旧画轴。“那这幅画卷,又该放置何处?”
婉儿抬袖一指前方楼榭,“这是我与夫君成婚后所居之处,画卷也是在此绘成。”
沐琼茵点点头,手持画轴随她前行,魔君才欲举步跟随,原本寂静的楼榭四周却忽涌现重重幽影,其间不时闪现鬼火。
“这是何故?!”魔君陡然止步,质问婉儿。她回首拜道:“阁下周身有赤焰环绕,此处冤魂承受不住,便纷纷现身……还请阁下先留在原处,否则冤魂齐出,又会像刚才在山洞通道中那样了。”
魔君大不乐意,不肯让沐琼茵独自跟她上楼。沐琼茵暗中以灵目观察左右,见只是些寻常冤魂,并无其他陷阱,便对他低声道:“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又不会出事。君上再拉拉扯扯不放我走,逍遥观的人冲出迷阵闯入旧宅,反而更添麻烦。”
“……说好了,就片刻的时间,要是楼上有何异常你就大声呼救,本座即刻上来。”他想了想,又不放心,抬指在她眉心轻轻一捺,印下一点火红。沐琼茵愣了愣,“你做什么?”
“给你一分灵力护体,以免被冤鬼缠身。”他故作轻描淡写地说着,眼角眉间却掩不住骄傲神情。
沐琼茵脸颊红了红,没多说什么便随着婉儿转身上楼。
*
古旧的楼梯上亦布满血痕,原本的旖旎温存地,如今却怨魂不散,鬼火点点。
沐琼茵不太忍心看周围景象,自从进入这叶家旧宅以来,她的心绪始终浮动不宁。原本以为是因受伤虚弱的缘故,可是踏进这小楼后,不安宁的感觉却渐渐加深,让她困惑不解。
沿着楼梯上行,穿过长长走廊,前方有半开半掩的雕花门扉。婉儿袖间寒风一起,那扇门已幽幽开启。
眼见她的身形进入房内,沐琼茵手持画卷跟随其后,跨过门槛的一刹那,心头竟不知为何猛然一跳,呼吸亦险些停止。
她连忙扶住门扉,深深呼吸了一下。
房中窗纸破碎,寒风阵阵卷拂,缭乱了半悬半落的纱幔。在那纱幔之后,有样式典雅的梳妆台镜,只是镜面上亦有血迹斑斑。沐琼茵看着那镜子,竟不由自主地慢慢走去。
透过斑斑血痕,镜面中仿佛浮现出端坐于梳妆台前的婉儿,以及在她身后微笑站立的某个男子……
景象太过朦胧,她甚至看不清男子的样貌,可是恍惚的神思又被撩乱拨动,心间之弦发出震荡。
“啪”的一声,手中画轴跌落于地。
她喘息着往后退去,撞到了屋中的桌面。
“你……你来过这里?”静立于一旁的婉儿忽然问道。
沐琼茵一惊,“没有,我怎么会来过?”
“可是,你在冥冥中便进入了这座山岭,登上楼后又心有所思,似乎是叶家旧人?”婉儿紧皱双眉,一步步朝她走来。沐琼茵背后寒意凛凛,强行镇定心绪,道:“先前我在城中打探了半天,也只知道叶家在金陵城外的山间,连地形都没摸透,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到此山?我要是叶家故旧……那也应该是早就转世多次,哪里还记得先前的经历呢?”
她说罢,便将那卷轴置于桌上,双指灵光浮动,盘曲环绕着将其承托而起,慢慢送至梳妆台一侧的梁柱之间。
画卷无声垂落,四周灵光渐起渐盛,如潺潺清泉,如素白长练。
婉儿惆怅着看了她一眼,心中疑惑还未得以解答,然而灵光已起不容等待,她朝着沐琼茵深深一拜,便如烟霭般融入画中。数点白影微微烁动,本已残破的画卷慢慢恢复原状,就连画像的色泽亦变得鲜亮如故。
她于此时飞身跃出,半空中弹指一放,寒白之光如飞瀑倾注,将整座小楼遍笼其中。
魔君本已等得不耐,见她飞掠而下,便沉着声音道:“为什么磨磨蹭蹭的,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