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申屠锐淡淡地看着她,“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他平时话挺多的,今天却只肯回答提问,还答得很简约。
三个月?半年?
斓丹焦躁起来,他不在京中,这小小的燕王府,未必能让她安稳躲藏,她又想起申屠铖看她的眼神,心里又恶心又着急。
“我先更衣梳洗一下,回头一起吃饭吧。”申屠锐笑笑,昂首挺胸与她擦肩而过,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说的话,又被他岔开了。
还好,晚上能一起吃饭,她有的是机会。斓丹长长吁了口气,心情还是没能稍微轻松一些。
燕王府的饮食也很有特色,从来没有山珍海味满眼盛馔的情况,申屠锐和她两个人,就在小矮桌上放了六个家常菜,两人在软垫上盘膝而坐。
申屠锐吃得香,也不说话,看都不看她一眼,斓丹用筷子点着碗里的米饭,觉得都无从开口。
“那个……”她放下碗筷,含含糊糊地开了个头。
申屠锐夹了一筷子鱼,正仔细地挑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斓丹又蔫了,从小到大她没出过远门,最远就是去避暑行宫。斓凰和父皇去过江南,和太子去过山阴,大旻江山最美丽的地方斓凰都去过。她羡慕得要死,又被皇城的高墙圈得烦透,就大胆地向皇后娘娘请求,能不能与斓凰同去洛州。她也是反复思量的,洛州与鄄都相距不远,半个月的行程,带她去应该不会多很多麻烦。皇后娘娘笑笑,说这次是三哥带队,能不能带她要问三哥。她又满心欢喜地跑去问三哥,结果三哥的神情明显让她觉得自己很不自量,三哥挑着嘴角对她说:“带着女人上路有多麻烦?斓凰是出惯门的,倒还好。你?我带着你,还办什么差?回去吧,别跟着瞎起哄。”
或许只是一句冷言,就能成为一个人一生的阴影。
“你……”斓丹的话在嘴里转来转去,就怎么也不能克服自己的恐惧,大胆地说出来。她怕申屠锐也用三哥那种表情,一口回绝她,嫌她很麻烦。“你走了,我……我……的药怎么办?”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根本不是一句话。
申屠锐用眼角撩了撩她,没说话,没拿筷子的那只手在怀里掏了掏,扔给她一个小瓷瓶,“里面装了6颗,每月1颗,别多吃啊,多吃也有毒。”他说完继续吃鱼。
斓丹拿起小瓶在手里转啊转。
“我吃好了,先去书房了,你慢慢吃。”他起身,假惺惺地叹气,“唉,出门要准备的东西还挺多,公务就还有好些要抢着办完。”
斓丹看他,因为他站起来了,她要把头仰得很高。
申屠锐动了动,却没走出去,皱眉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斓丹觉得心跳加快,呼吸都急促了,她有话,这也正是说话的时机!
“你……能……”她艰难地吐了两个字,突然头一低,不敢看他了,脑子里全是三哥鄙夷的冷笑,“你好好准备吧。”
“嗯。”申屠锐的声调一下子变得很冷,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斓丹是被吵醒的,感觉整个燕王府都闹腾起来,她简单地梳洗一下,开门一看——丫鬟仆役们来来去去,手里拿着各色各样的东西,都在为申屠锐出门做准备。这样大张旗鼓,不知道的还以为申屠锐要出嫁呢,斓丹撇撇嘴。
斓橙带着宫女,喜洋洋地从外面进来,看见这片热闹景象很开心,评论说:“看来准备得很仔细嘛,大家好好干,回头王爷有赏。”
“我什么时候说有赏了?”申屠锐站在东厢檐下,背着手,反驳斓橙的话。
斓橙远远瞧了眼斓丹,又看了看申屠锐,笑容更开怀了一些,“我今天来,可是替皇帝哥哥传话的,也算口谕吧,你要不要跪接?”
申屠锐哼了一声,眉梢一挑,“爱说不说,王爷我一会儿还要出门买东西呢,没功夫和你瞎扯。”
斓橙一听买东西,也顾不上拿乔了,快步跑过去抱申屠锐的胳膊,摇晃着撒娇,“带我一起去吧。”
申屠锐抿嘴一笑,“那就得看你这道口谕合不合我心意了。”
斓橙脸色一暗,期期艾艾看着申屠锐,“恐怕……不是很合心……”
申屠锐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斓橙又看了斓丹一眼,小心翼翼对他说:“皇帝哥哥说,你出远门,家里女眷无人照管,恐怕不稳妥,要接那个”她用嘴撇了撇斓丹,“进宫,让太后照拂。”
斓丹一个激灵,进宫?虽然搬出了太后,申屠铖的用心也太明显了。她求救般看申屠锐,他正皱眉沉吟。
“也好,我也怕出门一趟回来,她有了三个月身孕。”申屠赞同点头。
斓橙扑哧笑出来,“有道理,这口谕算合心还是不合心?”
“合心,走。”他笑起来,一动胳膊,扯着斓橙一起欢天喜地出门去了。
斓丹气得重重合上门,申屠锐说不需要她过早的接近申屠铖是骗她的吧?毕竟这是申屠铖主动提出让她入宫,没有比这个更顺理成章的了。斓丹缓缓坐下,抱住膝盖,救她,不就是为了让她去申屠铖身边做不会背叛的眼线么,他当然不会阻止,当然合心了。
丫鬟敲了敲门,两个人捧了一堆东西进来。
“这是宫里送来的,赏你的穿戴。”丫鬟把东西放在她面前就退出去了。
斓丹看着贵重的衣饰,心里只有惊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