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而且我不想去恨太多人,对我来说,恨越多痛苦就越多,所以谢导,我们的账就此两清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她再没有说话,慢慢转过身子,沿著楼梯向下走。秋风吹过,扬起走道上的尘埃,洋洋洒洒的灰白朦胧中,她的背影纤细孱弱,背脊却笔直坚定,脚步义无反顾。
谢挚忽地喉中一堵,这个女人对他的过错宽容带过,然而她自己,却要以一己之力扛起满门血仇。这一路豺狼虎豹,荆棘遍地,命运何曾对她有过任何宽容?
再没有一刻犹豫,他冲过去抓住她的手。
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他觉得自己这一生都不曾这般决绝过,“清研,让我帮你。”
※
不过一小时,杨立自杀的事便传得满城风雨。
与谢挚分开后,庄清研离开了出事的楼盘,坐上自己的车,那项目工地在她视线中渐渐越来越小,她闭上眼道:“走吧。”
司机问:“去哪,公司还是家?”
庄清研默了默说:“陆宅吧。”
.
四十分钟后车子便驶到了陆宅,天色渐渐入暮,陆澹白早就在客厅等她——今早就约了一起吃晚饭的。
饭菜很丰盛,几乎都是庄清研爱吃的,像往常一样,庄清研吃了小半碗饭后喝汤,醇香的鸡汤用勺子小口慢饮。
陆澹白也在旁慢慢地吃,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天,快吃完时他终于问了那个话题,“今天的消息看了吗?杨立跳楼了。”
他说这话时状似无意的瞅著她的脸,似要在那上面窥见什么蛛丝马迹。可庄清研完全不受影响,拿汤勺的手动作流畅,“知道……这年头房地产不好做,楼盘一旦崩盘了,到处都有房地产商跳楼。”
她神色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甚至还客套地说:“总归是我爸爸的老相识,等过几天葬礼,我去送个情吧。”
陆澹白没从她面上得出什么,便换了个话题,“不说这事了,你也累了,吃了上楼去歇一会。”
※
到了楼上,庄清研躺在床上看电影,像普通追剧的女人一样,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不见任何异常。
陆澹白就在旁边坐著,手中处理著笔记本里的文件,但一直不动声色的留意她。
到了夜深,庄清研想回去,但陆澹白不让,硬将她留了下来。
柔软的双人床上,他吻她的脸颊,将手撩进了她的衣裙内,她拦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他停住动作,盯著她面部细微的表情。
“可能刚才的鸡汤有点油,我胃有些不舒服,想休息。”
她说著便闭上了眼,陆澹白也没再逼她,关了灯,两人并排躺在一起。
房内一片阴暗,躺了一会后陆澹白睁眼,就见庄清研根本没睡,她正睁著眼,看头顶的天花板。
陆澹白一瞬明了。
她睡不著。杨立的事,她看著波澜不惊,可平静不过是她的伪装。
毕竟本性是那么单纯的人,如今手刃仇家,刀口踩血,怎么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想到这,他忽然心疼起来。
她是女人,别的女人在她这个年纪,要么还在无忧无虑的恋爱,要么嫁做人妇,被丈夫呵护,被儿女围绕,享受婚姻的美满……外面的风雨与伤害,自有男人来抗。
可她呢?身负血仇,家破人亡,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被逼变成一个深藏利刺的城府妇人,游走在复仇与杀戮之间,用阴谋回击,用鲜血祭奠,与狼共舞,与虎谋皮。
这是命运所迫,又何尝不是被他所迫。
“清研……”他轻喊她的名字,伸出手去抱她,除了用力的相拥,已经没有语言能表达他内心的痛与疚。
但庄清研转过身去,将他的拥抱撂在后头。
他不罢休,仍是从后面抱住了她,庄清研皱了皱眉,任他去了。
她眼下的心情的确如陆澹白所料,按理说仇人去了一个,她应该心下宽慰一些,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起杨立狰狞而残忍的死状,她的心很沉重。
或者她天性就不适合血腥与厮杀,复仇与她是使命,又何尝不是压迫。
乌沉的夜,压抑的情绪让她难受,她突然极度想念小茉莉,想她娇嫩如花骨朵般的小小女儿,想把她抱在怀里,安静地坐一坐,好像孩子在她怀里,她就能得到温暖与力量。
可孩子不在她身边,触手可及的,是孩子的父亲。黑暗中她微微回头,借著外头微弱的光,她看到陆澹白的轮廓,高鼻薄唇,非常漂亮的弧度,同小茉莉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的手还搭在她肩上,很亲密的姿势,她不动声色地缩了缩,从怀抱里退出一些。
是的,其实她越来越厌恶这种关系,厌恶来陆宅。
可她不能打草惊蛇,她得顾全大局,现在还不能跟陆澹白撕破脸皮。
闭上眼,她强迫自己去想更重要的事。
杨立死了,下一个就是沉碧如,再是张建名,然后地宫计划筹备成功,。
包括——她看向枕边人的侧脸,这一刻的彼此肌肤相亲、呼吸相融。
可是那又怎样呢,陆澹白,你欠我的,总是要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昨天的问答全军覆没!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竟然不是我的男主!
第92章r92暗查
翌日庄清研回了家。
经过这一夜酝酿,杨立的事更是街头巷尾无人不知,连扫马路的清洁工大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