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催马前行中,就见前头一群庄丁打扮的壮汉围着脖颈处中箭的黑脸老爷,哀叫不已。
“等等,莫要轻举妄动!”方慕眼见着有个家丁竟要鲁莽的将黑脸老爷脖颈处的那只羽箭拔下来,连忙出言阻止道。而后她翻身下马,分开还未醒过神儿来的诸人,仔细的查看了黑脸老爷的伤口。也是万幸,他那伤口看似恐怖至极,实则未伤到极要害之处,若是谨慎处理,活命的机会是有的。
“你们若是再哭下去,他才是真的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了!”方慕检查完毕后开口道。
站在最前头的那个衣着打扮比其余家丁好上几分,似是个领头的,听了苏方慕的话后赶忙跪下猛磕响头,求方慕救他家主人。也亏得他是个有胆识的,见方慕救治时行非常之法也咬牙忍着,并未出手阻拦。等苏方慕将那黑脸老爷的伤口包扎完毕后,那黄脸汉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那颗高悬又紧绷的心终于放下了些。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呼啦啦,又是一大片人跪倒在地,齐声大呼,声势大得很,直让一旁的程一郎看得眼热。
“举手之劳,只是你等抬他回去的时候定要小心些,莫要让他的伤口崩裂,养伤之时膳食更是要精心……”苏方慕用翠云递过来的帕子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而后叮嘱道,那一条条的禁忌直让眼前这群家丁晕头转向,皆露出一副懵逼的神情。
“恩公,还请您好事做到底,随我们回庄里去吧!”黄脸汉子再次跪拜下去,求道。
“这……若是往日就罢了,可我现下的确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若不然这样,我将禁忌和要点一一列出,再给你家主人开个方子,到时候你们请个大夫依此照顾你家老爷,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方慕颇为为难的蹙起了眉头,过后,她想出了个还算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对不住恩公了!”黄脸汉子最终咬了咬牙,朝身后的壮汉一挥手,示意他们将方慕等人围起来。他这是要强行将方慕等人带走。
“哎,哎,我们好心救了你家主子,你们不报答也就算了,怎么还反咬一口!你们这纯粹是响马行径啊!”程一郎啐了一口,怒道。
“若能保我家老爷安稳平顺的度过此劫,我单忠作甚么都愿意,哪怕事后恩公要我单忠的项上人头,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只是还请恩公和这位英雄莫要误会了我家老爷的人品,他虽为绿林中人但为人豪气,天生一副侠义心肠,周边百姓哪个不赞一声好。若是你们不信,可随意打听,潞州二贤庄,单道便是我家大老爷的名讳。”黄脸汉子道。
“二贤庄……”方慕对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熟悉,她问道:“你家二老爷可是单通,单雄信?”
“正是!恩公识得我家二爷?那实在是太好了,恩公,且看在二老爷的面子上随我等回二贤庄吧。”单忠喜形于色道。
“我并不识得你家二爷,不过我愿随你回二贤庄。”方慕道:“只是少不得要你家二爷帮我一个忙了。”
程一郎并不知道其中关节,只怕是方慕被单忠央求的心软了,于是忙道:“小弟,咱们不是要去寻你家兄长么?可耽误不得啊……”
单忠等人的脸色俱是黑沉沉的,恨不得立刻上前将这莽汉的嘴给堵了。多大仇啊,这么坑我们庄主!
方慕极耐心的向程一郎解释道:“我曾听兄长提过多次,单氏双雄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嫉恶如仇,深得百姓拥戴,所以才能被敬称为二贤,兄长若是知道我今日能有幸救得大庄主性命,心里定然会极欢喜的。况以二贤庄在绿林的势力和人脉,寻个人可要比咱们容易太多,兴许还省下不少时间……”
程一郎对绿林之事知之甚少,如今一听,心中大惊,本就不甘于平淡的心狂跳不已,一股冲天的豪气油然而生。他心道:‘眼见这被流矢射中的大庄主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程一郎自问拳脚功夫也不是个差的,怎能就此蹉跎下去,很应该趁着年轻体壮,闯荡一番。’
方慕这番话说得单忠等人脸色立刻转好了,心里熨帖得很。单忠心道:‘恩公不但医术了得,见识也是个极不凡的!这一路上我定要好好侍奉恩公!’
因单道的伤势禁不起颠簸,他们便只能在这里等着二贤庄的人前来接应了。好在此处距二贤庄并不算远,他们并未等多久便见到一队人马带着滚滚尘土疾驰而来。
为首的那人还没等马停稳当便翻身跳下马来,急忙忙迈大步冲到昏迷着的单道跟前,见他虽面上无甚血色,但呼吸平缓,脉搏也还算有力,心下大安。他这会儿才分出些心神来询问单忠,他道:“单忠,你可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我家兄长?救人的又是哪一个?你可有将恩公留住?”
他并非没看到方慕、一郎等人,只是到底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他觉得能将脖颈中箭的兄长的命抢回来,那得是精于歧黄,有回春妙手方才行得通,眼下这几位都过于脸嫩了。
“二爷,身着青衫的这位温雅俊秀的公子便是恩公呐!若不是他仗义相助,妙手回春,恐怕,恐怕大老爷他……”单忠跟随单氏双雄二十载,自然是极了解单雄信的性子,他一听这话便知道单雄信是何种想法,赶忙说明道。
单雄信大惊,反应过来后双膝一弯,身子一坠,就要向方慕行跪拜大礼,他道:“还请恩公见谅,是单通眼拙了!恩公救我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