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倏地回头,老熊、章同、韩其初和月杀都望向暮青。
那村长父子脸上露出惊色。
“不说?那我替你们说。”时间不多,暮青只说结论,“人迷晕了,送马匪那里去了。”
鲁大等人顿惊,但见那村长父子神色更惊,便知暮青说中了!鲁大一把揪起那村长的衣领,怒道:“娘的,你们跟马匪串通?老子的人都送哪个马匪窝去了?”
那村长吓得直哆嗦,连连摇头。
“将军。”暮青将鲁大的手拉开,道,“他们是被马匪所逼。”
鲁大转头看她,那村长父子哆嗦得更厉害。
将、将军?
暮青看向村长父子,接着道:“你们并不愿做这些事,但马匪以家人性命或是全村人的性命威胁你们,你们不得不做。此事全村人都知晓,你们做这些事至少有半年的时间了,凡是路过借宿之人,你们便将人迷晕送给马匪。”
暮青顿了顿,见那村长父子惊恐的神情渐变成惊异,这才道:“那说吧,人都送给哪个寨子的马匪了?那些马匪要过路人做什么?”
那村长父子依旧惊异着,一时回不过神来。
鲁大等人也瞧着暮青,都不知她是如何看出这些来的。
“处处是破绽。”看出鲁大想问,暮青索性解释,挑着简单的解释,“一进村,那些见到我们的村人全都闪躲归家,我们只是过路人,又非打家劫舍的,手上未带兵刃,他们闪躲是为何?我想不是为了躲我们,而是一有过路人来村中,就表示马匪要来了。”
“还记得来给我们开门的小童吗?那孩子雪白可爱,不觉得不对劲吗?五六岁正是喜欢在院中玩耍的年纪,西北烈日炎炎,风刀割人,孩子脸颊应是红的,有日晒风吹之痕才对。这孩子如此雪白,定是在屋中养着,不许他出门玩耍。瞧他说话走路,应是身子没病,为何要养在屋中?他爹见着我们,赶忙把孩子藏起来,生怕我们把孩子抱走或是伤了他一样。边关正逢战事,令百姓如此害怕的,除了胡人就是马匪,胡人攻破边关了吗?没有,那就是马匪!”
“他明明如此戒备生人,还肯让我们借宿,不觉得有问题吗?小心点饭菜是应该的。”
“还有,我们乘着马车来,这家院门低矮,连马车都进不去,可见家中未养牛马。他家里一共四口人,女人孩子不算劳动力,就凭他父子两人,绑了我们六个人,要如何把我们送走?我们有马车,但不见得来村中借宿的人都有马车吧?那么,人被迷晕后要如何送出村?答案是不需要他们送,会有马匪来接。”
“为何是马匪?很简单!迷晕我们,不图财,不害命,只为绑起来,闲的?自然是有人授意,而他们为何听从?自然是出于惧怕。谁能令他们如此惧怕?马匪!”
暮青看着那村长父子,“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那些马匪何时来?有多少人?马上回答!”
没人回答。
那青年男子已忘了手腕的剧痛,只张着嘴,嘴里的馒头都掉出来了。这少年看着平平无奇,在马车外坐着时,瞧着只是普通小厮。自院外至屋内,她未曾说过一句话,怎知是如此厉害人物?
鲁大看看暮青,又看看那村长父子,如果不是不合时宜,他真想说一句——这小子,脑子怎么长的!
比起鲁大,韩其初就不合时宜地笑了笑,他以为在青州山中听她推论凶手之言已令人惊叹,今晚再听高见,还是令人惊叹哪……
“脑子怎么长的……”章同咕哝,从进村到借宿此家,他只觉得这村子古怪有些问题,但具体哪里有问题,还真是说不出。他敢保证,便是其初也没瞧出什么来,事情在她眼里竟然就全都清楚了?
他瞧着她,想起她平时的清冷寡言,再瞧她方才的滔滔不绝,那眸底的清光似能解世间一切疑团。
这世上……竟有如此聪慧的女子。
屋中,人人惊叹,唯独月杀冷着脸,这世上怎有如此爱显摆的女子?她就不能少说两句!
暮青推论完了,确实话也就少了,见这对父子不说话,她便交给鲁大审了。
鲁大道:“老子实话告诉你们,老子是西北军副将,这屋里的都是西北军的兵,前几日被你们迷晕的也是西北军的兵!大将军忙着前线战事,听闻这半年马匪有异动,派人来查,哪知人一批一批的失踪,老子只好自己带人来了。既然今晚你们叫老子发现了,你们就只有两条路了,要么告诉老子马匪的事,老子念你们是被胁迫的不予追究。要么老子绑了你们去见大将军,日后剿匪,你们就以通匪罪论!”
那村长父子哪能想到鲁大竟是西北军副将?西北军是西北百姓的守护神,十年戍守,百姓爱戴,家家户户为西北军、为元修供着长生牌位,哪知今夜险些迷晕送给马匪的竟是西北军?
那父子俩噗通一声跪下了,老汉痛哭流涕,“将军,俺们村人真的不知那些过路人里有西北军的将士,要知道,俺们绝不肯干这事!”
不必鲁大问了,那青年汉子便全说了,他瞧了眼暮青道:“将军,您手下这位军爷真乃神人,说得一点也不差!是马匪让俺们干这事的,那些méng_hàn_yào就是马匪给的,他们不杀过路人,只是把人抓走,男女老幼都不放过!自胡人打过来开始,已有大半年了,旁边几个村子不知道啥样儿,仅从俺们村抓走的就有上百号人!”
鲁大回头看了暮青一眼,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