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炎脊背僵住,布鞋卡在脚跟,片刻后他下定决心,套|上鞋往门外走:“中午在外面吃饭。”
他戴着鸭舌帽,把连帽衫扣上脑袋,迎着太阳出门,贴墙角在背y-in处走,不久前刚给连玉芬发去样品,她收到后没有回复,也没再联系他,连属于他那部分的钱都没结清,整个人人间蒸发,几个手机号全停用了,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苟炎没了c-h-a科打诨的心思,以前从不开电视的人,现在天天盯着法治频道,从早到晚不敢换台,生怕听到和连玉芬有关的消息。
他和连玉芬在游戏里认识
,一来二去熟悉起来,开始合伙做些生意,最开始都是小打小闹,仅够维持生活,后来连玉芬说要找厂子做加工,他完全不同意这种做法,担心风险太大,多次劝她停手,可跟着半推半就做过几次,客单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数钱数到手软,夜半三更都有客人来电,气势汹汹下单,要他们立刻发货。
这生意一本万利,保健丸虽然没什么功效,但不至于谋财害命,收到钱后苟炎不敢声张,心里过意不去,给母亲和弟弟买了不少东西,母亲察觉不对,这些钱一分不花,时不时向他逼问,问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十分烦躁,偷偷给弟弟拿钱,弟弟在学校招摇过市,买了小人书上课偷看,一言不合雇人打架,用的都是他苟炎的钱。
苟炎走进自由行网吧,攒下一头热汗,咕咚咚灌一瓶可乐,把瓶子甩到旁边,开机进入游戏,在里面疯狂厮杀。
他这几天心神不宁,代练成绩不好,时常被客户投诉,一气之下他撕毁订单,换小号从头开打,没出新手村就被nc暴揍,复活次数都用光了。
打了一会他耳朵生疼,甩掉耳机想要抽烟,摸索半天没摸到东西,一枚长指推来烟缸:“给。”
“谢了哥们,”苟炎摸遍全身,“火柴有吗?”
那人看他一眼,把打火机放在桌上,苟炎点烟的时候,嗅到淡淡的乌龙茶香。
苟炎吐出烟雾,偏头看人一眼,视线被屏幕吸引:“玩什么呢?”
“扫雷,”陈树达说,“只会玩这一种。”
苟炎看到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方格,陈树达的鼠标子在格子里跳跃,数字越来越多,剩余空间越来越小,被雷劈中的可能越来越高。
苟炎捏了把汗,眼睛盯着移动的鼠标,他的心脏越悬越紧,陈树达聚起眉峰,指头停在半空,不再动弹。
“怎么了?”
苟炎忍不住了。
“二选一,不知道选那个,”陈树达说,“你帮我选一个。”
“我?”苟炎摇头,“玩别的我能带你,这个真不熟练。”
“看运气,”陈树达说,“选一个吧。”
“那……上面这个?”
陈树达按下左键,雷砰一声炸开,整个屏幕被黑雷占满,刺痛苟炎双眼。
“对不起啊哥们,”苟炎抽吸烟气,狠狠吐出一口,“选错了,今天运气不好,我出去吃个饭,你慢慢玩。”
不知道因为什么,他背后寒毛竖起,像被人用枪顶着,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去个y-in凉地方躲着。
“等等,在这里聊聊天吧,”陈树达悠悠开口,嗓音被寒冰包裹,“玉芬让我来的。”
第60章
脑袋里嗡的一声,苟炎头痛欲裂,冷汗层层黏在背上。
他的第一反应是跑,可来人不知是敌是友,万一只是诈他一下,他这么跑掉算得上做贼心虚,证实心里有鬼,倒不如保持冷静,看看对方想说什么。
“好……好啊,但这里太吵,说话听不清楚,”苟炎不敢迈步,慢慢扭过身体,“到二楼聊吧。”
二楼有专门的双人间,平时用来聊天会客,陈树达歪斜窝进椅子,点根烟塞|进口里,烦躁拍拍把手:“你还能联系她吗?她欠我三批货的钱还没结,我等这钱还贷,银行催我比催命还紧,之前听她提起过你,实在找不到她,只能找你问问。”
苟炎在另外的椅子上正襟危坐,只觉对面的人像个没吃药的多动症患者,不断抖手晃脚,脑袋一点一点,吐出烟雾再吸回肺中。
“你怎么知道我在网吧?”苟炎咽口口水,“她连这些都告诉你了?我不相信,她只和我合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树达冷笑出声,“你是她合作对象,我都不够格了?”
“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苟炎揉捏手指,眼球左右游移,“我是说……我不知道她还和你合作。”
“她说你胆子太小,和你合作太烦,再赚十年也别想发家,”陈树达在皮包里摸索,找出一盒药粒,“这是她托我的厂子做的,是你们做的那种吧?”
苟炎在衣服上擦干手指,拿纸巾抱住胶囊,把它旋出两半,轻嗅两下,微微睁大眼睛:“对,就是这个。”
根本不是这个。
苟炎的鼻子异常灵敏,加之经常检查药粉,瞬间闻出不同,这药粉实打实有催|情效果,药效刚猛,有禁|药嫌疑,如果连玉芬背着他还卖这个……苟炎打个哆嗦,后颈寒毛竖起。
小打小闹他还敢参与,这种东西是他根本不敢碰的,他拖家带口,如果牵连到母亲弟弟,后果不堪设想。
他悄悄捏紧拳头,竭力保持镇定,舔|舐干裂嘴唇:“我也找不到她,不知道她去哪了。”
陈树达翻个白眼,从包里抽出张纸,拍在苟炎面前:“这里她留在我那的进货单,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