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长的更有经验啊。跟着这个老师,怕是学不到什么。”
杜若脸上写着“言之有理”,点了点头:“那我也不要他。”
说完,余光察觉到了身后侧的景明。虽然他没在看她,但她还是吓了一跳,立刻摆正了脸。
她打定主意不再转动脑袋,连十度都不转。
迎新大会由副院长主持。
首先是院长发言,介绍学院的基本情况、历史、现状和未来的发展方向。又说了一些勉励的话语,教学生们不忘使命,奋发学习,进取创新,锻炼身体,合理地规划大学四年的生活,全面发展,为国贡献。
新生们刚经受过高考的洗礼,个个都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被这一番话激励得满怀雄心壮志,一张张年轻的脸庞被光芒点燃。
景明却根本没听讲,他一直在桌子底下玩手机。渐渐地,他心生烦躁,终于把微信里某个头像拉黑了。似乎还不解气,他又调出通信录,把“闵恩竹”的名片拉黑。
他手指掂着手机,抬起眼皮。
院长讲话完毕,接下来是在校学生代表发言,大二的学长黎清和。正是那位坐在第一排的末端,被杜若她们误认为是老师的年轻人。
“原来是师兄啊。”
和台下的新生们相比,黎清和已明显褪去生涩,挺有学长的成熟范儿。从讲话到笑容都张弛有度,从容不迫,跟学弟学妹们分享读书学习期间的心得和经验。
台下不时笑声阵阵。
只是在景明看来,他并不觉得黎清和的发言有丝毫笑点。摆什么过来人的架子?糊弄小学生还差不多。
他无心再听,垂眸看手机,人已被他拉黑,手机里现在没有一条新信息了。
他不爽地掀开眼皮,无意间扫过前边的女生。怎么……有些……眼熟?目光刚扫过,又停住,往后挪了一格。
呵,这不是那谁,杜若春吗?
好巧不巧又跑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
那天送杜若来学校时,景明全程都没拿正眼瞧她,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火车站接人的那一幕–脏油的头发,发黄的皮肤,廉价的衣服,营养不良的身材,汗臭还夹杂着火车车厢味道的体味。
这回,她头发洗得干干净净的,齐耳的短发,蓬松而细软。或许是因为缺乏营养,自带棕黄色。
“黄毛丫头”这个绰号很适合她,他不禁嘲笑。
对着他的这一面,她的短发刚好别在耳朵后头,小而弯。齐刷刷的短发下露出了整个脖颈,十分修长。教室里的日光灯作弊,给她的肤色打了光,白了一度,可以算是美颜效果。
她穿了一件清清爽爽的t恤,和那天车站里的邋遢女孩判若两人。
景明依然没多大兴趣,上下扫了一眼,看到她的t恤上有一处脱了线,再度可笑地勾了勾唇。
丑小鸭把毛洗干净就不是丑小鸭了?
他懒得搭理,收回目光。
讲台上,学长还在分享经验。啊,这天下没什么事比开大会更无趣无聊了。
他掂了掂手机,也不能打游戏。
半晌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慢慢地回过味来,眉毛就拧起来,像是被惹恼了一般,手指飞快地发了条短信过去。
前头,杜若的手机“叮”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以吸引目光。
周围的同学就不必说了,前头还有老师回头看了看。
讲台上,黎清和停顿了一秒,又继续。
杜若尴尬羞愧得面红耳赤,慌忙拿出手机调到静音,就见景明发了条短信过来:给你买衣服的钱哪儿去了?贪掉了?
杜若一头问号,这人是有病吧?
她不打算回,刚要把手机放好,屏幕又亮了,又是一条短信:你衣服破了。
杜若头皮一炸,扭头瞪他。
你能不能去死?!
景明双眼无神地看着讲台,没看她,就跟局外人似的。
她怕引人注意,赶紧回头,脸颊早已涨红。虽然知道不可能,她却像是感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目光在身上穿了无数个洞。
她的手心被汗浸湿,咬着牙发了一条短信:哪儿?
但对方已没那个好心给她回复。
黎清和发言完毕,台下一片掌声。然后又换上新生代表讲话。
杜若小心地扭头检查两边的肩膀,没问题啊,然后她又看自己的身体两侧。
原来是t恤的右侧开线了,长约一厘米,不动时看不出蹊跷。即便稍微一动,也只会牵扯出一道极小的口子,无伤大雅。
如果被谁无意中看到了,她会有些尴尬,会不好意思,但也不见得会有多羞愧自卑。
可偏偏这个“穷酸可怜的破洞”被景明看到了,杜若顿时就觉得,他们两个人里应该死掉一个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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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的心情笼罩上了阴霾,连最后介绍班导师都没能让她情绪提高一点。
直到新生大会结束,学生们按班级分队,参观了他们院里数个实验室,观摩高年级学生在试验台前各类精密仪器前进行操作,杜若郁闷的心绪才一扫而光,再次开始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和干劲。
参观完实验室,大家分小班开会。
传感与控制专业只有一个班,班上二十二个学生,其中二十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对,那个女生就是杜若。
杜若坐在中间那组的第一排,正中央,那一排没有其他人坐。男生们要么坐后头,要么坐旁边两组,就像她身边有一道看不见的结界。
班导师姓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