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膝盖,有些不适。
她心里七上八下,揣摩着景明单独带她来这儿的用意。
他们俩在这儿唱歌?
她想想,觉得不可能。
过会儿闵恩竹过来,她当电灯泡?
她想想,觉得更不可能。
服务员走了,包间里光线昏暗,隐约能听到从隔壁房间传来的歌声。
他站着,她坐着。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不说话,很快尴尬地错开目光。
景明看了眼屏幕,走到点歌屏面前,划了两三下,问:“来过ktv吗?”
杜若:“高考之后,跟同学去过。”
景明手从点歌屏上移开,转身。没有教她的必要了。
杜若何其敏感,瞬间注意到这个细节,有点儿感动于他的悉心,下一秒却听他说:“你在这儿玩,我先走了。”
她从云端摔落泥土,一瞬不眨盯着他看。
他不看她的眼睛:“我有事。叫你班上的同学过来玩吧。到点儿了去停车场等我。零点,别忘了。”他交代完,正好服务员拿着信用卡回来,他抽过卡片,走了。
偌大的包厢空余她一人。
屏幕上,身着短裙的女孩子们欢笑着,唱着跳着。
空调冷气太强,顺着小腿慢慢袭上来。
杜若在沙发上呆愣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搞清楚心里那扎针般一刺一刺的感觉,或许叫做难过。
他今天明明没有露出那一贯轻视的表情,相反他还算客气。
她也不能怪他。
怪她出来搅和他的约会。
她又不是谁,人家凭什么在意她呢?
反正,他对她一贯都是轻视的。
可,明明她没做错什么,却会感到羞耻?
她始终发呆,直到门再度被推开,服务员端了巨大一盘水果和巨大一盘零食小吃进来,几乎摆满桌子。
她回过神来,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您请慢用。”服务员走的时候留了个微笑。
彩色的水果拼盘,金黄的炸鸡块、薯条和洋葱圈,食物稍稍抚慰人心。
杜若想,如果何欢欢在,肯定很高兴。也是,自己在这儿愁云惨雾的,太颓了。既来之,不如安之。
不是说了,要享受生活吗?
她伸伸手臂,塞了一片猕猴桃到嘴里,好吃;又吃了块火龙果,美味;再吃吃薯条鸡翅,好吃到哭。
算了,原谅他。起码点了这么多吃的,算他有良心。
可还是很难过啊。
她被他利用了?他懒得跟他妈拉锯耽误时间又被训导,就阳奉阴违地把她拐来ktv?
他把她当什么,挡箭牌?走之前给她点一堆吃的就能把她收买?
呵!
杜若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气鼓鼓地随手抽出盘子底下的小票,看一眼,差点儿掉出眼珠。
包厢(大,豪华),1008元;
水果拼盘(大,优),588元;
小食拼盘(大,优),388元.
她赶紧塞颗草莓压惊,自作主张地从价格里看到了某人的一丝丝歉意。
她擅长阿q式自我安慰,让自己好受了点。
她吃吃蓝莓,嚼嚼车厘子,把舍友都叫来包场好啦!
拿手机在宿舍群里发消息:“你们在干嘛呢?”
何欢欢回了张图片,街边一堆麻花铺子,她人还在天津。
邱雨辰:“跟我爸妈在郊外玩呢,全是人,挤死了。”
夏楠一直没回,估计没看到。
杜若便知大家都来不了了,失落半刻又打起精神:“来,我给你唱歌!”
邱雨辰:“死开。不听。”
她哈哈笑,点了一堆歌,一边唱一边发语音。
语音一条接一条,轰炸宿舍群。
才不管她们听没听,假设那头有听众好了。反正她也难得放肆一回。
唱了几首,邱雨辰发来一条消息:“我勒了个去,你唱歌这么好听?!去选秀啊骚年!我当你啦啦队。”
何欢欢:“我当经纪人!数钱。”
邱雨辰:“滚球!”
杜若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包房外偶有人走过,透过一条窄玻璃,或许会好奇里头光影暧昧,那人却为何自娱自乐。
杜若唱会儿歌,聊会儿天,吃会儿东西,时间打发得很快。
但十点过后,群里人都散了,都忙自己的事去了。
她也累了。玩乐是耗人精力的。
她乐不起来了,开了原声,趴在桌上听歌。
闹腾一晚上,此刻安静下去,整个人笼罩在一股狂欢后的荼蘼气氛里。
她疲了,不想唱了,也不想吃了,只是趴着,眼睛呆呆地睁大。
音响里播放起一首伤感的歌:
“你说你好孤独,日子过得很辛苦。
早就忘了如何寻找幸福,
太多的包袱,显得更加无助,
在没有音乐的时候很想一个人跳舞……”
毫无预兆,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杜若赶紧抹去,可越抹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
压抑在心头一整个月的疲惫、紧张和辛苦在一瞬间如破堤的洪水,她管不住了,索性趴在桌上,任它由它去了。
……
杜若是被人推醒的。
服务员问:“还续房吗?”
她脑子一片混沌,斑驳的泪痕扯得脸颊发疼,看看手机,零点。
“不续了。”她睡得脖酸脚麻,起身要走,看桌上没吃完的水果和小食,心疼,说,“能打包吗?”
服务员特奇怪地扫她一眼,最终一言不发地去拿打包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