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物取出是需要接受全麻且食道内窥镜手术也是需要空腹进行的,现在也只能留院观察体征,不排除孩子能自行排出体外的可能。
程若航换好检诊防护服,拍片也有了结果,纽扣掉落在孩子的胃内。今夜肖师兄当班,他的主张和程若航一样,孩子生命体征平稳的话,那就趁夜时间禁食六小时后再进行食道内窥镜异物取出术,这样能防止胃内食物反涌引发别的危机。
“留一个家属陪同在观察室,其余,就先离开。”程若航看了看程西,以及她身后两位男子。
程若航识得其中一位,……,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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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夜里十点不到,禁食六小时,也就是要到凌晨四点左右,付明森知道贺正庭喝了不少酒,就建议老师先回去,他们在这干坐着也无济于事。
程西出来的急,连外套都没有穿,眼下就一件米色薄毛衣,万分懊悔地坐在一张候诊椅上。贺正庭响应明森的建议,但是他同样要带回程西,几步路走近她,拉她起来,“走吧,先回去休息一下,天亮了再过来。”
“我还是留在这里吧。”
“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怎么,吓得?……”贺正庭其实还想说些安抚之话,可是他也自觉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尽管如此,旁观者还是感受到了贺正庭的亲昵之意,付明森识趣地往别处让了让。
贺正庭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想给程西披上时,被一个冷漠的声音打断了,“程西,你过来一下。”
程若航白袍之下穿着蓝色的检诊防护服,不知是不是这一身冷色调的制服在身,衬得他的音色透着寒冬的冷冽。
程西乖乖地起身跟着程若航走到过道边的护栏窗下,“……今晚怎么回事?……”
程西在电话里只是说她帮同事看了一会儿孩子,孩子误服了一颗纽扣。
“……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大概孩子就是在我去烧热水的空档无心扣下那个扣子……”
“你为什么要帮人家带孩子?”
“她们要去泡温泉,我……我没去,就想……”
“这是个三岁不到的孩子,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帮人家看孩子?”程若航双手背在身后,护栏外推拉气窗半开着,深秋的夜风灌进来,程西浑身忍不住地寒噤。
“需要你这么烂好心嘛?今天如果这个孩子不小心误服纽扣掉进气管里窒息了你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会承担怎样的后果?”程若航从见到程西的那一刻起,这声质问就隐忍到现在,“我和你说过,不是非得去泛滥自己的好心才是善良,有时候你妥善好自己,不去给别人添麻烦,就是最大的本善。今天如果因为你的疏忽,丢了一个孩子的性命,你预备怎么办,拿命尝命嘛?”
程西似乎每次都能被程若航的如果吓住,她在他的质问下,根本不敢抬头,连控制不住的眼泪都不敢有声响。
程西重重地垂着头,绞着手指,听受着程若航的说教,她知道这个时候,程若航最不愿听的就是对不起。
贺正庭在几米之外,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单手插袋地走过来,“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啊,程医生是程西的兄长,其实今晚……”
“我想我们在说家务事,贺总应该无权干涉吧。”程若航很不耐烦地侧脸过来,不容质疑的态度太过明显。
贺正庭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得很。
一时间两个身形差不多的男人陷入一种无声的角逐里。
程若航因为贺正庭的横插进来,似乎也没了下文,贺正庭甚至都没搞清楚程西与这位程医生是什么关系的兄妹,只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等着程医生赐教。
“我作为公司老板确实无权干涉你们的家务事,可是这件事既然是我们公司团建时发生的,我作为负责人也有些责任,程医生说的‘本善’我也认同,可是程西毕竟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她想事处事考虑不到那么远,再说,意外如果能规避就不是意外了,事后危言耸听的话,也许有建设性但却毫无意义。”贺正庭站在这窗下说了几句话,都不禁手冷,他知道程西正在生理期,耐不得这么寒凉的风。
“程医生如果没有别的话,那我们和程西就先回去了,天亮再过来。”
贺正庭存心是不想看程西挨骂,本来事后追究些没有发生的后果就毫无意义,他毕竟比程若航还虚长几岁,他也不管谁亲谁疏,左右是程若航让只留一个家属在这,其余都回去,贺正庭认为他这样执意带走程西也是遵循医嘱。
他推着程西往电梯处,见程西还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没好气地在她头顶上知会她,“挨骂就那么舒坦了?”
程西痛经地厉害,眼下又冷又饿,脸色惨白,她知道程若航未必就肯她留下来,可是她这样与贺正庭一起走,更是有理说不清了。
一迈进电梯,程西往厢壁最里面一靠,神情恍惚,程若航说得对,妥善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就是最大的善意了。
她今天不仅给赵姐、孩子惹了麻烦,还连累了贺正庭、付明森跟着不得安生,程若航也被牵连了进来,刚才听他们值班护士的话,程若航今晚不当班,有约会的应该。
程西晃晃这榆木脑袋,警告自己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眼下孩子的安危最要紧。
“贺总,我不回山庄了,太耽误时间……”
程西的话还没说完,一道侧影探过来,身影的主人用手臂隔开了即将合上的电梯感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