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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才看到,门口,放着一个烧得火旺的铜盆。
“传统老法子,图个吉利。”崔静淑慈目温婉,笑着对她说:“跨过去,把霉运挡在外头,从此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迎晨眼眶一热,好不容易撑住,才点了点头,“嗯。”
左脚抬,右脚落,跨越之时,热气攀着腿,透过裤子,一瞬温暖。
迎晨进了门,春寒料峭的冷意,完完全全挡在了门外。
家里的人不少,大伯在,身后还站着两名警卫员,孟泽在,一向热络轻松的人,此刻欲言又止不敢吱声,只对迎晨摇了摇头作为暗示。
挨着他,并肩站在那的,是唐亦琛和厉坤。
唐亦琛的目光依旧淡定从容,而他身边的那个男人,眼神空洞,下颚绷得紧紧,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迎晨像棵风吹摇摆的杨柳,模样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打破这窒息气氛的是迎义章。
他病体初愈,腰板挺直也不似从前,两鬓的头发像是落了一层薄雪。迎晨嘴唇动了动,喊了声:
“爸爸。”
迎义章面色平静,双手背至身后,踱着步子慢慢走来。
一步,两步,父女俩距离不过半米处,他停下。
迎晨抬起头,劈面而下一道黑影——
“啪!”
响亮的巴掌响如惊雷,拉开了迎义章暴怒的序幕。
“我没养过你这样的女儿!!”
他一声怒吼,气急攻心,脚步颤巍不稳。
“爸!”
“伯父。”
“老迎!”
场面大乱,所有人都焦心向前。
“站住。”迎义章手一摆,提气:“都给我站住!”
这一生戎马,气势威严叫人不敢造次,给混乱按下了暂停键。
迎义章生生压住紊乱的气息,举起胳膊,对着迎晨的右脸又是一巴掌。
这力气毫无保留,迎晨哪里扛得住,踉跄往后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晨晨。”崔静淑最焦急。
“姐。”迎璟也本能地要过去。
唐其琛亦是满眼焦色,但顾忌着场合,克制着没有动。
“谁敢扶她,我打断他的手!”迎义章吼道。
迎晨眼冒金星,脸疼,身上疼,趴在地上半天没能反应。
“你做的这叫什么事?逞英雄,个人主义,你以为你对家里做了贡献是吗?”迎义章微弯腰,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
“你是有多大的能耐?啊?你迎晨是有多大的能耐啊!遇到事儿了,憋着,不说,瞒着,担着,你要真有本事,就一个人解决啊!”迎义章气急败坏,“到后头,全家人跟着你着急,帮你收拾烂摊子,你妈——”
他指着崔静淑,“医院外头两边跑,给你找关系,安排人,三天没睡个囫囵觉!”
“你弟弟——”又指向迎璟:“课都没去上,试也没去考。”
“还有这一屋子的人,都在替你着急,给你出力!”迎义章越说越动怒:“你以为你伟大?你以为你了不起啊?”
迎晨耳朵嗡嗡作响,下意识地解释:“我是不想您……”
“不想影响我升职?”
迎晨默声。
“天真!!糊涂!!”迎义章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轻视,于是气儿更大了:“我能上这个位置,谁他妈敢动啊!”
听闻消息时的惊恐历历在目,唯恐失去的惧怕是他上战场那会子都没法儿比拟的。当时有多急,现在就有多愤怒。迎义章左瞧右瞧,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朝迎晨砸来。
杯子当然不会砸中人,但盛怒之下,迎义章一时忘记,保温杯里,还有崔静淑不久之前沏满的滚茶。
察觉已经晚了,眼见着开水就要泼向迎晨。
在旁一直沉默的厉坤,突然飞奔而来,手臂伸展,生生挡在了她面前。
“哗啦啦。”茶水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这一插曲,让迎义章愣神,片刻的打断,理智又回归几分。
厉坤无神无色,连眼睛都没眨。他拦在迎晨面前,肩宽背阔,安安稳稳的存在。
“伯父,别打了。”
他终于开口,说了进门起的第一句话。其中的颓然和哑涩,不比迎晨少。
对视数秒,迎义章到底还是不忍心,慢慢地别过头。
趁着气氛暂松,唐其琛走过来,在迎晨面前蹲下,扶住她的手臂沉声说:“起来。”
迎晨浑身瘫软,压根不知哪儿该使力。
迎义章被崔静淑搀扶着上了二楼,走前吩咐警卫:“请让胡医生来一趟。”
迎晨想上去,被大伯迎义邦劝阻:“行了,让你父亲静一静。”
这遭家庭重聚,是黯然成伤的圆满。
孟泽他们一番宽慰后,便都知趣离开。唐其琛拍了拍厉坤的肩膀,叫上迎璟:“小璟,陪我去外面买点东西。”
待人都走了,厉坤是最后一个。他面色阴冷,拿起车钥匙,正眼不瞧。擦肩而过时,迎晨不知哪来的力气,出于本能地抓住他胳膊。
厉坤不算温柔地甩开。
迎晨再抓,这次是双手。
厉坤又甩,这回她聪明了,干脆十指相扣,耍无赖一般。
这男人也是绝了心,去掰她手指。拇指,食指,扯得迎晨生疼。她痛得唔了声,音轻,厉坤绷着下颚,手指也不掰了,直接走。
就这样,两人拖拉胶着,迎晨像只跟屁虫一样,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也保持着可怜小猫的神态。
“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你走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