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局上下对这个小姑娘实施紧急手段。
从此,每当有报警电话响起,接线员务必都要问一句:顶风作案的是不是一个短头发大眼睛的小姑娘?
她的待遇也急转直下,从前好歹还有警车,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关于她的案子都换成了警察老伯骑着破脚踏车去现场。
这边姜弦人还没到,局里闻声的小警员就已经把茶泡好,仙贝摆上,除了没点香,其余就跟上供也差不太多……
终于有一天,这段漫长而细碎的攻势就此为止。
犹记得那晚夜空漆黑无月,局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留几个小警员值班,两个接线员闲得无聊直打瞌睡。
忽然,一声急促响亮的电话铃声打破寂静。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可却一反常态,她很慌张无措,声音微颤透着无尽的恐慌。
由于姜弦的事迹在局里广为流传,所以接线员开始仍以为这是她的套路之一,并没有太在意。
可她声音时强时弱,还伴随着奔跑的脚步声,浓重的呼吸声,以及几个男性追逐叫喊的背景音。
接线员立刻严肃认真起来,仔细分辨着情况的准确性,一边向她询问地址。
她答不上来,只是慌张的告诉对方,她在哪里遇到了这些人,并且现在正在向着警察局的方向奔跑,但是能不能跑到,在什么地方会被追上,她也说不准。
然而面对男性,女性与生俱来就带着弱势,不管是体力还是力量,她就算开始还跑得过,可随着体力下降,外加紧张,没过路程的一半她就被那几个喝醉酒的混混堵在墙角。
当时的天色不算太晚,周围也不是偏僻的地界,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那种见义勇为的事情发生。
她边求救着,边试图保护自己。可最终还是抵抗不过,被一把扛起拖走。
在被扛到肩上的前一秒,她视线内的街道颠覆翻转,漆黑至极中,只映着一束路灯的光亮。随后,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在不远处响起来……听进耳朵里满是撕心裂肺。
至于究竟是谁将车开的如此鲁莽,他遇到了什么事?有没有撞到人或是动物?有没有谁受伤……一切爱管闲事都落入尘埃。
她自顾不暇,又怎么有闲情逸致去管别人死活呢?
或许同一时空,哪怕同一场景中,两件不同事都互不相干,就比如她不了解那声刹车起于何由,止于何果,而咫尺间的对方,也不会知道她此刻面临的困境。
但姜弦知道,如果无法反抗,一切发生了,即便以后可以追溯他们的罪责,那她的人生,也早已经完完全全的毁了。
她奋力的撕咬,拼命挣扎,却无法抵抗几个男人共同的掌控,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后方昏暗的胡同中忽的跑出一个矫健的身影……
她看不到具体面容,只是通过声音来判断,那和方才的刹车声是来自同一个方向。
如雨点般落下的拳脚持续了十几分钟,几个喝醉的小混混被收拾的服服帖帖,顾承允打电话回复给了局里,直到撂下电话去查看姜弦的情况时,脸上仍有褪不尽的怒气。
“你怎么样?”他半蹲下,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但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软软怯怯的,也不太好狠狠教训她。
姜弦畏惧之色并未完全消退,小幅度活动了一下身体,方才他冲出来解救她的时候,扛着她的小混混慌了,手一松把她扔了下来。
其实她除了受到惊吓,其余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却仍想用那副可怜又真诚的模样,掩盖自己的小心思。
她动动脚,又动动腿,心里想着腿摔断了要抱抱的戏码,但是手里却下意识向屁股后面摸去,顺嘴就说:“不清楚,好像是……尾椎骨摔裂了吧?”
我的天哪,姜弦闭上双眼,这叫个什么说法啊,听起来也太不美好了吧……
“能自己走吗?”
在得偿所愿的听到这句问话,她皱着小脸扭了扭身子,犹豫着答:“应该,应该可以的。”
在顾承允的搀扶下,姜弦慢慢站起身,可在他把手慢慢抽走的时候,她猛地就又摔了回去。
“哎呦!”她脸色都变了,痛得下意识惊呼。
好嘛,叫她作,原本没什么事,可这么实实在在的一摔,真的把尾椎骨摔得生疼!
再后来,她终于得逞的爬上他的背,在那一刻,心中所有的悸动统统宣泄到一处,心跳得飞快,又热泪盈眶。
这样一想,别说是摔断骨头,就是豁出命去也值了。
由于她走不了,又不能坐下来,没办法,顾承允只能等到局里来人,把几个小流氓押走,顺便帮他把车开回去。
而他背着姜弦走在无月的夜空之下,脚步很快。
伏在那紧实略显消瘦的背上许久,她环着他的脖子,脸紧紧贴在上面。
鼻腔里灌满了让人神魂倾倒的味道,那种劫后余生的侥幸和温暖的错觉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但睁开眼睛才发现,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