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要来几个天下有名的相士术士,将莫桑芷的命格定下,天下传扬,会引起什么样的扰乱,实在难说。
虞朝死活和槐序没什么关系,但是镇南王的地盘出了凤命,只怕最近庆元府都会不安宁。他要讨回白狐氅,这是节骨眼上,实在不是时机。
槐序道:“不知道这莫桑芷是什么来头,凤命贵不可言,但若是凤命出自花楼,只怕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白献之瞅瞅他,道:“我去打探打探消息?”
槐序道:“不必,送消息的人自己来了。”
白献之不解,槐序伸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按。地仙的感应和人仙的感应自然不同,地仙感应已经进入更深的虚空境,和人仙只能感应周围完全不同。
槐序带着他的白献之去看,在绮云阁的厨房里,有个地洞,洞里躺着一只油光水滑的大老鼠。
白献之一个晃神,灵神就回到了躯壳内,槐序的手从他肩上放下。白献之并不清楚那只大老鼠的底细,但借着槐序的眼睛却看出那大老鼠极不好惹,不由问道:“那是谁?”
槐序道:“遁地老祖,也是人仙。不过这大老鼠有事求我,我还没给他办。”
白献之问道:“师兄什么时候认识这大老鼠了?”
槐序瞥了他一眼,道:“早就听说,只是不曾见过他本人罢了。遁地老祖是鼠妖,早年在北地生活,因为东南富庶,鱼米之乡,便定居东南多年。别看他是只老鼠,但只这老鼠是天下老鼠的祖宗。稍一翻身,就是大灾难。”
白献之道:“鼠灾?听起来倒像是蝗神。”
槐序点了点头,道:“和蝗神相似,不动则已,一动就是生灵涂炭。这只大老鼠当年过境南迁,还是走运河过来,不然一路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似这种亦神亦妖的怪物,没什么人会去招惹。他们和青蛙神有些类似,却因为和人道相悖,总是被认为是恐怖邪恶的神灵,修成地仙极难。但他们在天地灾劫中占着一环,近乎不死之身。
天地运数如此,水旱、鼠蝗、瘟疫,都算得上人道的灾劫,除不尽灭不掉。王朝鼎盛,他们都算不上大问题,但一逢乱世,他们比任何武器更有威力。
白献之问道:“他来求师兄,是为了什么?”
槐序道:“是猫。金华猫三年成j-i,ng,数量众多,猫王是他的克星,已经盯上他了,他就来求我收猫。上次来时,你正昏迷着,我虽然应下了,却不曾动手,不想这大老鼠躲到了这里。”
说起当日昏迷,白献之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醒的,只是一醒来,就看到槐序正在拜佛。白献之不知道大尊出过手,只以为是自己自然醒来,槐序却也没有解释过。
白献之为了给他争取时间而陷入险境,他把白献之救出来,不管是什么方法,都是应当而且自然的事情。
台上莫桑芷歌舞终了,窗外的鸟雀扑拉拉飞走一片,满座落针可闻。不知是谁起头叫了声“好”,随后掌声雷动。
莫桑芷从台上退下去,这时候,有一个年轻人站起来,跟着往台后而去。这年轻人生得容貌俊朗,身后跟着两个卫士。
白献之指着他道:“这必是镇南王世子了。”
槐序道:“先听听是怎么个门道。”
项宁城带着卫士到了莫桑芷的闺房,莫桑芷正披上一件外套,摘了面纱,将真容露出来。
项宁城看得呆了两眼,只听莫桑芷道:“世子想看我歌舞,我登台了,世子想见我,我便来了。世子还有什么话说。”
项宁城抿了抿嘴,他追求莫桑芷也并非一日,千金豪掷,日夜捧场。莫桑芷这个大家能出头,项宁城出了大力。
莫桑芷还只是绮云阁的花魁的时候,项宁城看上了她。镇南王在庆元府一手遮天,世子看上的人,且花重金砸下,绮云阁的东家也不曾为难莫桑芷。
项宁城是真喜欢莫桑芷,并不愿意用强。然而莫桑芷却对他并没有什么意思,最初的敬畏和逢场作戏过去,就只剩下敷衍。
项宁城道:“桑芷,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心悦吗?”
莫桑芷看着项宁城,目光闪动一下,避开他的凝视,道:“世子,我配不上你。”
项宁城道:“我说过我不在乎,我为你赎身你不愿意,我为你花钱你也不愿意,能做的我都为你做了,你就真的……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吗?”
莫桑芷深吸一口气,嘴上挂着冷冷的嘲讽,道:“您是世子,奴不过贱籍,感念世子这么多年的照顾,只是奴配不上你呢。我相信老王爷也不会愿意你找一个风尘女子。”
项宁城道:“桑芷,你知道我不在乎。我可以让你摆脱贱籍,父亲也不会干涉我的决定。跟我走不好吗?”
莫桑芷心里一软,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爱她,他没有妻妾,没有通房,能文能武,身世高贵,能满足女人对丈夫的一切幻想。只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莫桑芷硬起心肠,道:“世子若是实在想要奴,奴不会反抗。”
“奴,奴,奴,你什么时候只会说这些!桑芷,你到底想要什么?”项宁城呼吸急促,他喘息几声,莫桑芷并没有回答。
她侧着脸看窗外,白皙的脖颈弯出美丽的弧度。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j-i,ng致得如同一只陶瓷美人。
项宁城的心渐渐沉下去。莫桑芷有自己的骨头和坚持,他忽然觉得累了,又有一股恶意从心底窜出来,他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