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沫挑起眉打量着她:“你如此的单薄瘦小,像一个发育不良的小孩,长得又不漂亮,我不知道,秦天朗为什么喜欢你?”
连杨丹沫都知道天朗喜欢她?为什么?
“我曾在云天公司作实习生,去秦天朗的办公室时,常常看到他盯着墙壁上一幅画像看,那种痴迷热切的眼神,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到他深爱着画像中的女子。我那时候就想,这世间如果有个男人,肯这样对着我的画像默默想念,就是死了也值得!我一直想找到画像中的女子,那晚在酒吧里遇见你,我一眼就认出,那个女子不是你又会是谁?”
“画像?”微蓝再也无法维持平静了,“什么画像?我现在用的就是天朗的办公室,为什么没有看到那幅画像?”
“大概在前年十月份的时候,你的画像在秦天朗的办公室里消失不见。我曾经问过他,他说可以天天见到她本人,不用再看画像了!”
前年十月份?正好是她手臂骨折,搬到海景花园和天朗“同居”的日子!
微蓝的手一抖,杯子中的咖啡四下溢出。
“夏微蓝,”杨丹沫冷冷地说,“我爱秦天朗,从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清楚了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渴望。但是他不爱我,他明确地告诉我,他自18岁开始就爱上了画像中的女子,爱了整整十年!只这么久了,那个女子都无察觉,她一直爱的是别人!”
胸中情绪波涛汹涌。微蓝坐在那儿,紧紧交握着自己的手。
双手颤动不已,不听使唤,她拼命压住它们,于是,颤抖传遍全身。
“天朗……他为什么不说?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天朗有多骄傲,多自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身边那么多女人爱他,追求他,他却偏偏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那次在酒吧,他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喝醉酒的时候对我说,你是他的天使与魔鬼,今生遇到你,是他上辈子欠你的!”
微蓝走出咖啡厅,推开玻璃门,正午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夏微蓝,向往温暖的迷失的小孩,当阳光真的出现在面前,却被强烈的光线灼伤。
天朗,天朗,你去了哪里?只剩我独自在这个世界,四顾茫然。
生命就像一辆奔驰的列车,什么都不能重新来过,只能任铁轨带到时间的尽头。
终于知道你的重要,却买不到回程车票。
微蓝的心,疼得彻底。
12
微蓝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盯着对面那堵墙。
接管天蓝公司后,她一直用的是天朗原来的办公室,连里面的办公桌、电脑、文件柜、盆景,都没有移动过位置。一切宛若天朗生前的样子。
每次走进这间屋子,胸口那个心形疤痕,就会细细微微的疼,仿佛有人用针在刺。她并不排拒那种痛觉,反而觉得是享受。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坐正身子,清了清嗓子,说:“请进!”
进来的是秘书小李,一个二十五岁的单身女子,话语不多,但很能干。
“夏总,这些文件,请你签一下!”
微蓝翻看文件,签完字,交还给她。小李转身欲离去,微蓝叫住她:“等一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小李停住脚步,安静地望着她。
“这墙上曾经挂过一幅画像,是吗?”
微蓝指着对面空白的墙。
小李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是的,夏总。两年前我进公司时,那幅画像一直挂在这里,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秦总把它取了下来。”
“是怎样的一幅画?”
“嗯……”小李眼睛望着微蓝,“画像上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穿着白衣蓝裙,扎着马尾辫,她的眼神……很特别。”
那个女孩就是面前的夏总。微蓝第一天走进公司,小李一眼看出端倪。因为那脸部的轮廓、秀气的五官尤其是眼神,实在太像了。
微蓝低低地问:“什么样的眼神?”
“画中的女孩年龄不足二十岁,眼神里却似乎承载了漫长的岁月,有一种绝世的寂寞。”
“你知道那幅画现在放在哪里吗?”
小李茫然地摇头。
当初秦天朗取下画像时,空下的墙壁显得突兀,她却暗地感到心安。
她嫉妒秦天朗看画像时的炙热目光,心底竟有微微的惆怅:同样是女人,同样好的年华,为什么自己身边,没有一个这样的男人?
“我只记得,那幅画像的名字叫《六月天微蓝》。”
天朗一年前签署了一份文件,微蓝翻箱倒柜也未找着。秘书小李突然想起了什么:“秦总有把文件原件扫描,再存入电脑的习惯。”
“我打开过他的电脑,没有发现这份文件。”
“秦总喜欢存在他私人的笔记本电脑上,携带方便。”
笔记本电脑?应该是放在他的卧房里。
海景花园的那套公寓,微蓝没舍得退掉,虽然租金昂贵。那串钥匙,她也一直保存着。
于是,在这个春天的黄昏,微蓝推开了天朗紧锁的房门。
是一间她看着那么熟悉的屋子:一样紫色玫瑰的大床,一样浅蓝色的窗帘,唯一不同的是,墙上挂着一幅画像。
它如一枝利箭飞驰而来,一下击中了微蓝的心。
画中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在窗前站立,扎马尾辫,穿白色的衬衣,蓝色及膝裙子。
阳光从玻璃窗外落下来,她站在窗下的暗影中,茫然地看着这个世界,那双纤细的眼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