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兮面上一红,说道:“薛大人并非奴家的恩客,乃是忠良之后,悦兮身死无所谓,身家尽数赠与壮士亦不足惜,但请壮士勿要留忠良之后,否则,我大靖国破之日,壮士亦无生还的可能。”
“呵呵,你这小女子真当老子是莽夫呢。你所说的薛大人乃是攘狄将军薛符吧?此人倒真真堪称忠良,便是道上的兄弟们也是心服口服的,但是这天下谁人不知将军戍守漠城,已经五年没有还朝了,你这又是哪来的薛大人?”
“悦兮莫要同这匪寇多言,三日之内我们若是未能在下一驿馆报到,洛阳李氏的军士便会前来寻我们,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这群乌合之众!”
“哼,我倒要看你等不等得到那天!”那匪首说着便将手中的大刀向薛策劈来。
薛策正要躲避,却看见悦兮冲了过来,她竟以双手握住了那刀刃!那匪首和薛策皆是一惊,眼看着她手上鲜血直流,她却顾不上手上的剧痛,咬紧牙关说道:“壮士既然钦佩薛将军,那倘若薛将军的亲人有难,而壮士又能救得,敢问壮士是救还是不救?”
“自然是要救的。”
悦兮听见这话赶紧跪下了,说道:“我身后这人便是攘狄将军之胞弟----薛策,万望壮士勿要伤及此人,此功此德,必光耀千秋!”
第二十五章 梨园叙话
那匪首惊讶不已,但仍然小心地给身边的小喽啰使了个眼色,小喽啰走到薛策身边,拿起了地上的长枪,看过之后亦是大惊,忙不迭地递给了那匪首。
那匪首将那长q拿到烛火下细看过后亦是不敢置信,那长q的枪头尾部赫然便是一个赤金色的鎏金“薛”字,天下谁人不知薛家男儿使枪,且束发之后便会有一柄御赐的鎏金枪,那匪首看看薛策,脸色颇为为难。
悦兮见此忙说道:“壮士刚才言若能救得薛将军家人,自然是要救的,眼下壮士便能救他,还请壮士放过薛大人!”
“我能放过他,他能放过我么”
“你们这些人,武艺都颇为精湛,怎么不报效国家?”
那匪首面露愧色,对薛策说道:“若是报国有门,谁愿意落草为寇?”
“那你们便不要做山贼了,跟着我吧。”
“你说的当真”
薛策呲笑一声,说道:“杀了你们有何用?死去的军士们并不会活过来,你们既然杀了他们,便代替他们的责任吧。”
匪首和手下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决定。
薛策却看向余下的护卫和伶人们,朗声说道:“今日队伍遇山贼袭击,幸得遇义士相救,尽诛贼寇,更护送队伍入京,功不可没。这便是今日所发生的之事,你们可听清了?”
护卫们和伶人们皆点头如捣蒜。那匪首亲自将薛策的捆绑解开,又将那柄鎏金枪亲手奉上。薛策接过枪,对着山贼们说道:“以后入我薛家军,便都要习我薛家枪法,既习此枪法,便只可护国安民,再不可做不忠不义之事,知道么?”
“知道,知道……”山贼们听见他这话皆向往不已。
若梦听得入神,不觉对薛策也多了几分崇敬,平日只觉得他高傲刻薄,却原来亦是忠义男儿,便问道:“那薛大人现在何处?”
悦兮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二人自抵京后便未曾见过了。”
“那他离京时未曾托付一言一语么你的手,我看看。”若梦这才注意到,悦兮的手一直收在袖中。
“不妨事的,薛大人一路上亲自照料,又请了良医随行,已无大碍了。”
若梦这才放心下来,说道:“薛大人即舍命护卫你,又对你照料有加,想必他对你亦并非无情吧?”
“你这倒问住我了,若说他对我无情,可这一路上他对我照料之处无微不至,甚至危急关头拼死相救。我虽是名伶,可我的性命怎比得过一少年将军?若说他对我有情,可他从未有丝毫表露,我曾大胆目视他几次,均被他冷然暼过。”
若梦听见这话面露忧色,说道:“我因在太子身边做事,是以与此人接触也不少,不瞒姐姐说,此人……好像对我很是不齿。”
“你是说薛大人他……有门第之见?”
若梦点点头,又继续说道:“或许薛大人只是对我与太子之事不齿,他知晓我出身青楼,又见太子屡次为了我不重声名,枉顾国事,薛家世代忠良,自是视我为祸水。只是,薛家这样的豪门世族,就算是一般商贾小吏也是不敢高攀的,何况你我无依无靠,又曾坠落风尘。”
“若说到豪门世族,你那太子爷恐怕才是这天下最一等一的豪门吧?如此看来,你我姐妹倒真真是同病相怜了。”
二人一聊起来便忘了时辰,直到有人来敲门若梦才反应过来。
“司乐姑姑,冒昧打扰了,太子殿下亲临梨园,召您即刻前去面见。”
若梦还来不及回话,身旁的悦兮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她打趣若梦道:“这已是一刻也离不得了,才半日便找到梨园里来了,将来倘要是离了宫,只怕是要翻遍整个大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