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线,比自己被夸还高兴。
他又念道一句:“确实是个人才。”
他在世的时候,已对方世子略有耳闻,今日听了这事,好印象又多了几分。
他问道:“你大哥被安排去西关,是谁的意思?皇上的?”
方泠摇摇头:“听说不是,我问过我爹,说他是自愿前往的,一开始皇上还想把他留在身边呢。”
她磕了两粒瓜子,接着道:“那阵子他人红是非多,估计想避避风头,去那边散心的吧。”
莫长庚点头后,又指了指她的脸:“这儿,有瓜子壳。”
太后从指云寺回来,刚回到宫里,便听说皇帝来了。
“皇上来了?”
太后眉头微皱,看了眼张嬷嬷,张嬷嬷马上扶着她进去。
皇帝这时坐在正殿里,喝着茶,听闻太后回来后,起身到外头迎接:“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转由他扶着进去:“皇上今日政务不繁忙么,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莫连城把太后扶坐下之后,坐在一旁,笑道:“孩儿听说皇额娘身体不适,就挂念着,又听说皇额娘还去指云寺祈福,便想着来看看您。”
太后轻轻抚着他的手:“皇上还是政务要紧,我这一个老妇人,有点病在所难免的。”
莫连城把另只手也贴了上来:“皇额娘好生安养,以后别太费心专程跑去祈福了,一路上得多累啊,要想祈福,可下令将人请进来。”
太后脸上一滞,又笑道:“让皇上操心了。”
“皇额娘哪里的话,这是孩儿应该的,”莫连城对外喊了一声,“把东西带上来。”
他话音刚落,几个太监扛着一鼎仙鹤追日造型的铜制香炉走了进来。
“皇额娘,这香炉是附属国近日进贡的一件宝贝,孩儿惦记着您休息不好,里面点些香,可以助眠。”
太后看了眼香炉:“皇上费心了。”
等莫连城走后,张嬷嬷关起房门,说道:“主子,陛下是不是知道……”
太后冷笑一声:“他就算知道云欢现在被安放在指云寺,又如何?人都死了,他不至于连具尸体都不放过吧,云欢对他来说,本来什么都不是。”
太后说完咳了几声,张嬷嬷便端了茶给她,她抿了一口后,又说:“他是在找长庚的下落。”
莫长庚是张嬷嬷一手带大的,听闻他的名字,再想想这些年他的遭遇,张嬷嬷脑子有点儿空。
“太子他……”
太后看了眼张嬷嬷,叹气道:“你还是改不了口。”
张嬷嬷自知失言:“老奴就是……”
“自从还魂珠被我拿走之后,连城的心就没踏实过,”太后放下茶杯,“兄弟两反目成仇,我看着也心疼。”
张嬷嬷给茶杯满上茶:“您也多想想自己。”
“活了这么久,我也活够了,活累了,长庚以后想怎样,我恐怕也劝不住,只求他不要太怨恨我罢。”
太后哽咽了几声。
张嬷嬷安慰道:“不会的,长庚不会如此对待您的。”
太后准备就寝时,想起那鼎香炉。
“给哀家点上些香吧。”
张嬷嬷让人里里外外检查了几遍那香炉,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按照吩咐,拿着些助眠的香料,放了进去,用火点上,香炉里腾起微弱的烟雾,飘出缕缕清香,仿佛置身于云上天宫。
帘子后,她慢慢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做了个梦。
天青跟着她,在花园里追逐游玩,天青笑得很开心,嘴里喊着:“娘,你快来找我呀!”
“天青,你躲哪去了?”她也开心的笑道,“娘找不到你。”
她在花园里翻了个遍,都未能找到天青。
然后听见旁边的一间院落里,传来笑声。
那是天青的,原来他躲进屋里去了。
她微微一笑,走进屋里:“天青,娘进来了,你在哪?”
那笑声消失不见,她好生找了许久,也没发现。
天青呢?她困惑不已,一个转身,身后砰的一声,她回头一看,天青倒在血泊中,两眼涣散。
她大声尖叫起来。
“主子,主子!”
张嬷嬷推着床上尖叫着,痛苦不堪的太后。
太后睁开了双眼,定了定神:“梦,原来是梦……”
张嬷嬷扶着她坐到厅里,给她端来一杯安神茶,她喝了一口后,说道:“刚才我在梦里,见到天青他……”
张嬷嬷见到她脸色灰暗,立刻打断道:“主子,您也说了,那只是梦,您千万别多想。”
太后点了点头,把杯中茶饮尽:“你说的也是。”
她放下茶杯,张嬷嬷问道:“主子,还要么?”
太后点了点头,又说:“你给我揉揉肩膀吧。”
张嬷嬷答应了,传话让其他丫鬟去端茶,自己给太后揉起肩膀。
不一会儿,太后微微眯上眼睛,起了睡意,这时一个小丫鬟端着一杯安神茶走了进来。
她看到太后在闭目养神便不再向前,张嬷嬷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