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委实稀罕的很了!镇日镇日的,可曾见过这位五太太去谁那里走动过?二太太几次想要拉拢她,她亦是一副不冷不热不亲不厚的淡淡然的模样,故而此刻这主动的登门走访就如她在老爷面前突然站出來、帮着二太太说话一样的意味弥深!
凤凤心中也在忖度着五太太的用意,若是先前她还觉的自己是了解沈琳的,但眼下她对沈琳这个人是越來越不能了解!故而也不能很快就寻思明白。
但人家既然已经过來,便是客人,这做主人的怎么都不能怠慢。便忙又准备去迎接。
凤凤立在隔绝外厅的当口为五太太撩起帘幕,沈琳行步聘婷的进來时对她点一点头。凤凤忙不迭行礼点头。
这时见二太太亲自行过來,一瞧着沈琳进來,面上那笑容愈发的灿烂了些:“啧。”她亲昵的近前來挽住沈琳的臂弯,这么将她迎进里边儿去,颔首凝目、温言稳稳,“我正要向你道谢呢……谁知妹妹竟先來了,可莫要怪我失礼才好呐!”说话时已引着沈琳双双落座。
凤凤使唤小丫鬟上了茶点,又寻思着此遭二太太与五太太必定有什么话要说,便又退了这其余的人,只留下自己在一旁立着伺候。
沈琳见凤凤这样贴心的遣退了旁的人,心中沁暖之余又有了几分醋意,心道着凤凤原本就是自己堂里的人,时今这等的机缘巧合之下倒是便宜了二太太!不过她隐而不发,对二太太莞尔一笑、略探身颔首:“姐姐说的哪里话,论及位分也怎么都该我來拜访姐姐,该是我叫姐姐不要怪罪诸多失礼处才是!”这话虽听來贴己,其实是不对正題的废话。
二太太饮了口茶,摇了摇头,面色和蔼。她权且不动声色,要探探这老五究竟有着什么事情、起了什么思绪。
沈琳心中委实是有着一段心事、一场筹谋的……
沈琳也将那热茶抿了一口,齿颊沁香间心境似乎也已相当恬适。她徐徐叹一口气,那软款善睐的眸子凝起來瞧着二太太,朱唇一动、似乎夹着一股幽幽的风儿,为这情这景添了许多神秘莫测,话音也缓缓幽幽的:“从前是我不识抬举,不懂得姐姐您的心思……时今历经了许多事情,我已然看清了这沧海桑田、人情冷暖。”于此浅停,那眸光愈发的凝定起來,一字一句很是着重,“我愿与姐姐抱在一起,相互扶持……”尾音一徐,轻轻的,不必多说,其间什么真意已然表露的恰到好处。
二太太眼波一抬,心中一定。
侍立于彼的凤凤纤心亦是一定!
这屋内的各人皆起了不一的心思,但大体该都是一致的……
寒冬的冷风似乎都随着心境而变得温软,扑过面眸时撩拨的侧颊起了微妙的涟漪。沉默片刻后,沈琳牵唇莞尔,徐徐转目瞧了一眼凤凤、再即而看向若有所思的二太太:“大丫鬟凤凤,也已留在了姐姐这里。”于此缓顿,微颔首,一字一句,“足见我们姐妹情深,不是么?”
五太太之后那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一下下钻进了心里去。
心思兜转,二太太缓缓的绽了一笑,眼眸翩跹、深意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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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琳在这怀月堂里沒有停顿多久,她过來小坐似乎就只是为了传递一个“结盟”的信息。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二太太、五太太两人自此也算是一拍即合了!
在送走了沈琳之后,凤凤折回内室,顺着那氤氲的熏香气息而缭乱了思绪。她觉的这疑惑无需对二太太隐瞒,便凝眸缓缓的说出了口:“五太太一向有着自己的坚持,对于宅门儿里头各方错综复杂的势力,她似乎早便下定了决心,决计要置身事外哪一方的浑水都不淌……怎么一夜间,突然就想明白了?”敛眸翩跹。
但二太太心中早有了定论,她沒有犹豫脱口而出:“因为闹鬼的事情。”落言淡淡。
凤凤一默,心念次第沉淀下去,起了一脉细腻的思量。
这时二太太抬眸含笑,口吻干练且自有主意:“看來,她是信了我的话。”指间转动的茶盏甫一落定,双目略沉,“前有四太太整了那么一出半路使老爷回头的戏码,加之太太从一开始就在处处刁难她、针对她……时今她以为这两个人不定是谁欲用闹鬼的方法使老爷对她疏远,呵。”勾唇一笑,双眸抬起來,“再柔弱的人,也经受不得这样的逼迫吧!怎么也都得学会反击了……”
这字字句句沁入了心底,凤凤渐渐有所了然,心中混沌的纷绪也跟着消散,渐渐得以灵台清明。
至此,二太太有须臾的沉默,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目中一凛、转而对凤凤低低急言道:“有机会你告诉五太太,不要在老爷耳边说什么驱鬼赶魂儿这类的话……那样会招來老爷厌烦、反倒弄巧成拙!”这一叮嘱是极必要的。若是不曾叮嘱,万一五太太使出那女人们惯用的伎俩,在撒娇的时候随口说出些诸如堂里有鬼、请君驱赶这类的话,那可就委实是得不偿失!
凤凤且听着这话,心思顺势落定。她明白这话的用意,也明白这其中的必然性……
虽然万老爷素來极恶怪力乱神的东西,但因他心里对自己正妻的那一怀愧疚、与幽远爱意的时刻作弄,这位英伟的老爷还是起了一种执念般的唆使,在个中情态、心绪的作弄下,他将信将疑的疑心那晚上撞见的东西,真的是大太太的生魂!
这样一來,这事儿就决计不可与其它同类事情同等而语了!蒙在鼓里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