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沉着脸点了点头。顾问行面色微苦,只得将背上的口袋放下,将铜钱顺着锅边都倒入了锅内。
明珠与曹寅面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忧虑,唯费扬古情绪平缓,调子淡淡:“用久了的大钱上面都有一层绣,水煮不掉。而新制的假钱为了仿得更像一些,会人为在上面做上锈迹,水煮就掉。所以真钱水煮不会变色,而假钱一煮锈迹掉了就会变得更亮了。”
李进朝拿着超大号漏勺将锅内的铜钱都捞了出来散着,晾在地上。
众人引颈看向晾着的铜钱。
明珠惊呼:“变色了!全都变色了!”
康熙面色更沉。
曹寅拿出手巾缓缓蹲下,垫着手巾拿起一枚铜钱,面色沉痛:“锈迹也没了。”
众人神色复杂的看向康熙。
康熙面色沉静,冷冷地盯着地上的铜钱,突然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顾问行赶紧跟上康熙。
剩下在场众人都看向了费扬古,费扬古面色如常:“劳烦李公公,待这些钱凉了,先收起来锁回四执库吧。”
说完,费扬古也走了,曹寅与明珠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沉重。
深夜,乾清宫内只留了一盏小灯,康熙和衣坐在龙案后,双手交握放在龙案上,沉思着,旁边顾问行一脸担忧地站着。
“事已至此,乱象就在眼前,皇上办与不办,是姑息放任还是抽刀断水、火中取栗,就看皇上如何取舍了”
费扬古的话在耳边反反复复回响着,康熙的情绪已从最初的心烦意乱调整为果断绝决,不管这件事背后是谁在捣鬼,也不管牵扯多少人,康熙都已决定从速、从严查办。于是,他开口吩咐:“顾问行!”
顾问行赶紧上前两步:“奴才在!”
康熙面色坚定:“你去,找人把费扬古给朕宣来!”
顾问行不免诧异:“皇上,已经是寅时了。”
康熙沉着脸一言不发,顾问行只得匆匆走了出去。不多时,费扬古入内,康熙将心中打算与各种猜忌和盘托出。
费扬古心中暗沉:“皇上是怀疑安亲王?可这内务府,除了安亲王,还有”
康熙摆了摆手打断费扬古:“朕知道,安亲王素有贤名,你与他也相交颇深,原本以他的人品,朕觉得倒还不至于,毕竟不管是鳌拜专权之期,还是鳌拜死后诸王乱势,安亲王一向独善其身,朕也不信他是这等奸邪之辈,可这内务府毕竟是他掌管的。”
费扬古神色复杂,康熙有这样的猜度,站在安亲王挚友的角度,费扬古实在替安亲王不值。
见费扬古沉思不语,康熙又道:“朕向来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可知仅是朕亲政至今,宫里省下的银子就达百万两,可见内务府若在各项开支上稍稍动些手脚,这银子可就是大把大把的了。所以朕想,会不会是现如今皇后管得太细,水至清则无鱼,断了某些人的财路,所以他们才反过来……”
费扬古暂且压下心中不快,淡淡回道:“兹事体大,在无铁证之前,皇上还是暂且不要有所指向才好,以免伤了忠臣之心,为小人取利。”
康熙点头:“这是自然,朕猜度着,兴许是底下人暗动手脚,安亲王未必知情,可若是这样也是不妥。朕把这么大的家业都交给安亲王打理,若安亲王用人不当,不能帮朕理好这个家,那后果就不只是今日的损失了。”
费扬古抬头郑重地看着康熙:“微臣觉得皇上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皇上不觉得这假钱不仅仅是宫中有,宫外其实更多!!”
康熙惊愕:“宫外更多?什么意思?”
费扬古神色淡然:“顾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