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走,气得平儿在身后直跺脚,跨出门槛时,恰好瞧见病驸马回来。木莲在心底冷笑,平儿,好丫头,你尽管勾着他,最好是叫你勾搭上了手,那时候才有他好看的。
结果,平儿第二日便溺水而死。
实在太巧。
一大早,听侍奉她的小丫头们在外窃窃私语,木莲睡不着,索性起床。
梳洗毕,打开房门,就见墨誉正从书房“浩然斋”出来。
今日无常朝,墨小黑竟起得这般早,他走得挺快,木莲与他没什么可说的,怕见了面又起争执,便没追上去。径直往婧小白的大园子去,一路上鸟雀欢畅地啼叫,此起彼伏,异常清脆,蜻蜓立在含苞待放的芙蕖上头,露珠从荷叶上滚落,“滴答”一声落入池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这么长路走下来,竟没瞧见半个丫头小厮。
到了“有凤来仪”,守卫说婧公主昨晚歇在偏院了。听到这,木莲脸色凝重,偏院里的桃林阵,她闯不进去,设计桃林的人是精通奇门遁甲的高手。
“四少奶奶有什么事么?奴婢去通报公主一声。”有丫头从小厨房出来,看到她,主动上前来问候道。
木莲一笑:“绿儿,你来,我有话问你。”
那叫绿儿的丫头忙应了:“嗳。”
木莲的笑意收敛了:“听说,平儿溺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绿儿四下望了望,小声道:“四少奶奶,管家不让再提……大约是昨儿个夜里溺死的,今儿一早飘在飞虹桥下,当值的守卫发现的。说来也奇了,她死时穿的那身衣裳是婧公主嫁进府的时候赏的,我们丫头一人一件,平日里谁都舍不得穿,也不知昨日她穿了它做什么。”
木莲了然,继续问:“你最后见到平儿是什么时候?”
绿儿想了想,道:“……昨儿个傍晚,我替驸马爷熬药去了,平儿在里头收拾屋子。待我熬好了药送去偏院再回来,平儿却不知去了哪里,我只当那小蹄子偷懒,也没敢跟人说。四少奶奶,你知道婧公主素来是不管事的,这院里的丫头小厮们也比你先前在时随意得多,真得找个懂事的照看着才行呢,否则,他们越发不像话了。”
木莲眼中带了几分笑意,拉着绿儿的手,轻拍了拍道:“绿儿,你这丫头虽然平日话不多,道理却懂得不少,说得都很在理。我看伺候婧公主的那几个丫头里没哪一个比得上你伶俐,待我同公主说一说,让她准了你做这园中的大丫头,以后公主的日常起居、繁杂琐事都由你来照看,我也放心些。”
绿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吓坏了,忙跪下,不知所措道:“这,这……木莲姐,这不合适……”
木莲的眼神投在前方那片碧绿色的竹林之上,淡笑道:“没关系,我说你合适你便合适,日后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尽管告诉我……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帮你……”
绿儿感激得落泪,只管磕头拜她:“谢谢四少奶奶!谢谢四少奶奶!”
丫头分好几个等级,做了大丫头,月例银子要多出几倍,日后年纪大了许配人家,也会比小丫头们尊贵得多,由不得绿儿不感激涕零。
绿儿刚走,木莲就瞧见婧小白扶着病驸马从偏院的拱形门内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头一个小厮,那小厮样貌虽普通,个头却挺出众,远山死后便是他在墨问身边伺候。听说他原是偏院小厨房的伙夫,名叫桂九,府里的人也只知有这个人,却与病驸马一样,没怎么见过他,病驸马周身都是秘密。
墨问瞧见木莲,早起的好心情折了一半,他的妻却招呼木莲道:“一起吃早饭吧。”
木莲没拒绝,与墨问夫妻二人同坐在园内假山后的亭子里,围着石桌吃饭。在林岑之遇害当日,木莲下手劈晕了百里婧后,二人便再没单独相处过,存了诸多芥蒂。近日,婧小白似乎才渐渐地好起来。
三人默默用着早膳,说着些有的没的,木莲记得这病驸马的高明手段和卑劣行径,第一日与婧小白一同用早膳,他便敢厚颜无耻地吃着婧小白吃过的那一碗,老神在在,理所当然。当时,她哪里想到他是故意的,只当他不懂规矩毫无心机。
如今,真是悔不当初。
木莲很快就发现,说墨问厚颜无耻根本是夸赞了他,他早膳用的少,一直乐此不疲地替她和婧小白布菜,婧小白爱吃什么他给她夹什么,全然一副无辜无害的正人君子模样,那表情似乎在说,多吃些,少说点话。待用完饭,他还殷勤地替婧小白擦嘴,找不到帕子,他差点就用上袖子了,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掩盖不住的粗鄙。
直到那个叫桂九的小厮在一旁催促:“驸马爷,您得赶紧的,好多大臣等着您议事,不能迟了啊。”
墨问真不想去。可她的妻也催他,怎么可以因为不想去就不去了,毕竟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推脱不了。
只得起身,百里婧送他出门,木莲也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
墨问上了轿,掀起窗帘一瞧,见木莲站在他的妻身侧,顿时烦躁不已。木莲这丫头留下了,也不知她会在他的妻面前说他什么坏话,跟吹枕边风同理,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碎嘴极为可怕。唉,总也不得安宁。
百里婧和木莲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墨誉和左相同行,两人对百里婧行过礼便也出了门。百里婧兀自一往无前地走着,木莲却回头,不出所料,对上墨誉躲闪的眸光,遂在心底嘲讽起来,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