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言,我要学东方的语言。”
打发走温特爵士,伊丽莎白迫不及待地抱住小玫瑰,闭上眼睛,调节着呼吸,安静地感受怀里的体温。
让那些猜疑和不安见鬼去吧,她爱她。
“哈?为什么?”
“学会了就和你说家乡话,这样你才不会怕我。”脸颊贴着她柔顺的发丝蹭了蹭,满足地笑了笑。
江心言乖乖地窝在她怀里,愣了一会儿,迟疑道:“我…没有怕你,丽兹,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腰间的胳膊紧了紧,好久才传来沉闷的话音。
“心言,你和奥洛的相处模式真让我嫉妒,是因为身份,还是性格?你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出改变。”
或许是幻觉,她仿佛听见了哽咽。
心脏突地用力跃了一下,震得胸口钝痛,这突如其来的低姿态宛如激荡的黑色风暴,呼啸着席卷了她平静的心湖,掀起万丈波澜,留下点点涟漪。
她是女王,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然而,江心言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想起很多东西,开始思考,她们两人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心言……”声音开始颤抖。
“好吧,我教你,但是提前跟你说哦,很难学的,跟英语、法语、西班牙语什么的不是一个语系,做好半途而废的准备。”极快地打断她的话,轻松的语气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半晌,是尴尬的沉默。
“丽兹?”她有点慌。
伊丽莎白缓缓睁开眼,幽深的灰蓝色眸子褪去一丝迷醉,唇角微扬:“我认定的人和事,不存在半途而废。”
“到时候别喊难学啊……”
见她笑了,江心言这才松一口气,傲娇地撅起嘴。
其实心里还是相信媳妇儿的,能做到六门语言随时切换,流畅自如地听说读写,说明伊丽莎白有语言天赋,这一点也被历史学家们确认过。
“保证不会。”
“行,明天给你写个发音表。”
第一次当老师,江心言有点小期待。
☆、91
.
“我的母语是一种意音文字,既表音又表意,以四百多年后我们国家使用的官方语言为标准,共有四个音调……”
江心言端起一本正经的老师架子,拿着她费尽脑细胞写出来的“声母表”和“韵母表”,有模有样地开始教学。
长这么大她几乎快把拼音忘光了,正如奥洛曾经嘲笑她的那样——“语死早”。不过还好,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母语,写几个词标上拼音读几遍,慢慢地能想起来一些。
“这是六个最重要的元音字母。”
“来,跟我念,a,o,e……”
“比较特殊的是后鼻音,听我念啊,ang,eng……”
伊丽莎白是个认真又听话的好学生,天赋极高,才思敏捷,跟着她念了几遍,很快就掌握了那些简单的韵母发音,虽然,总有那么几个音就是念不标准。
她觉得,所谓“难”,也就那么回事儿。
然而,当江心言教她声母发音的时候,这位高傲自信的女王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
b不念bi,念bo?
p不念pi,念po?
可是跟a组在一起,念ba和pa?
j,q,x是什么鬼?
“你不是叫我名字叫的很溜吗?xin,来,读一遍。”江心言叉着腰牛气哄哄的,指关节敲敲桌面,大有读不好就打手心的架势。
“xin…言?”
这么一念,还真的找到了感觉。
“对啦,除发音之外,声调也很重要,并且,略难。”
“我不觉得难,熟能生巧。”挑眉,丢给她一个好整以暇的表情。
真欠揍。
江心言撇撇嘴,拿着羽毛笔在白纸上唰唰写下几个字,标注了拼音和声调,清了清嗓子:“我们就以人类婴儿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妈,来举例子,ma,四个声调,妈,麻,马,骂。”
“……”
“念啊。”
“你在唱歌吗?”
“严肃点,不许笑!”
“好吧,妈,麻,马,骂……”伊丽莎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若隐若现着两条细纹,“这种音调太有意思了,原来你们东方人说话像唱歌一样。”
“……”
“等等,心言,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忍住想拿木条打她手心的冲动。
伊丽莎白收敛了笑意,认真起来:“你们的语言不是像方块那样的图案吗?怎么发音字母和英语一样?”
一时语塞,她竟然答不上来。
古代汉语是没有字母拼音的,这个她要是解释起来,以媳妇儿追根究底的j-i,ng神,她能从“光荣革|命”讲到“苏联解体”。
“这不是方便你学习嘛,别闹,丽兹,好好学,学会了你就能写信给大明皇帝,让他卖你点香料啊茶叶啊丝绸什么的。”江心言随口胡诌一番,纯粹是开玩笑的,却未曾想到点亮了伊丽莎白脑海中的某根柴火。
.
事实证明,她低估了伊丽莎白的语言天赋和学习能力。
学拼音,包括声调,只用了一周。
学笔划,只用了两周。
这还是在伊丽莎白每天忙着处理一大堆国事的情况下,如此光速般的学习进度,顿时让江心言大感自卑,她学了十多年英语,也还看不懂莎士比亚的剧本呢!
从此她的日常生活里,除了劝说媳妇儿不要参加法国宗教战争外,就是绞尽脑汁地“编写”中文教材了。
.
二月中旬,沃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