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色的身影飘了进来,抱拳单膝跪在了池边上,小声说道:
“启禀皇上,娘娘在渤郡和沈璃尘见了面,是沈璃尘派人送娘娘回来的。”
沈璃尘在渤郡!他的大军在边界集结,他独自去渤郡干什么?
他点了点头,那黑影立刻退了出去,他从水里起来,拿起了浴巾慢条斯理地擦干了水,往外面走去。
云雪裳正在擦湿湿的长发,铜镜里,俏脸上还蒙着一层冰霜。自看到她起,安阳煜一直板着脸,她受了委屈,也没听到他一句安慰的话,只是怀疑,怀疑,再怀疑……
她垂下了眼帘,不去看已经出现在铜镜里的他的身影。
突然,她身子一轻,被他抱了起来,直接就搁在了梳妆台上。
“你做什么?”
她把双手抵在胸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将她身上的衣服拉开,手指在那些青紫上划过,一言不发地拧开了一只小瓷盒,将盒中的药膏用食指挑出,慢慢抹在伤痕之上。
“这几天,哪里也不要去,就在天龙宫。”
他的指尖很烫,云雪裳捉住了他的手指,小声说道:“你不相信我。”
“没有。”安阳煜低声说道。
云雪裳皱了下眉,沉默着,任他给自己身上涂着这冲鼻的药,好一会儿才说:“以前,你要是不见了我,再看到我时都会很高兴,会抱我,会亲我,你今天什么也没做,你看到我身上有这样的伤痕,你就认为我和他一定有了什么,是不是?”
安阳煜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雪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你会么办?”
“什么叫我不是我,你不是你?”云雪裳怔了一下,脑中迅速转动着,好半天,才慢慢俯过身去,小声说道:“安阳煜,我一直有件事没有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安阳皇族的血脉?”
安阳煜眯了一下眼睛,抬起手指来,在她的唇瓣上轻抚着,低低地说道:“你认为呢?”
云雪裳摇了摇头,安阳煜的手指就停在了她的下唇上,一按,低笑起来:
“想像力真丰富,睡觉。”他把她抱起来,轻柔地放在了榻上,自己也躺了上来。
“是?不是?”她翻了个身,依然追问着。
“是。”他闭上了眼睛,低低地说道。
呃,她翻了个身,平躺着,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又开始轻敲了起来,如果他是,那病录为什么要撕掉?他又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自己不是云雪裳?
“那,我不是云雪裳,我是谁?”
她偏过脸来,看着他幽黑的眼睛,小声说道。
“寝奴。”他又低笑起来。
紧绷了两天的心,终于在这一刻稍稍放松了一些,如果……她肯主动告诉自己她遇到过沈璃尘,那就更好了。
“安阳煜。”她突然又翻了个身,爬到了他的身上,小声说道:“你现在要我吧。”
安阳煜一下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知道我昨天有多害怕,如果真让他占了我的便宜去了,你说我是死好,还是不死好?我原本也不是想做什么贞洁烈女的,所以你以前那样待我,我也没想过要去死,可是如果他碰了我,我真不知道要不要去死。”
她皱着眉,这是一个极难的问题,她想了一路也没有想明白。
“你现在要我吧,你不要我,我还害怕。”
她一面说着,一面拉开了他的衣服,手就往他的胸上探去了,安阳煜被她弄得痒痒,又听她说得如此可怜巴巴,心里的不适又散去了些。
小野猫今天彻底野了,她又手脚并用爬到了他的身上,涨红了脸,笨拙地自行其事着。
她自己扭动着腰肢,又用手掩着他的眼睛,不许他看……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捋开她的湿发,透过她纤细的手指的缝隙,看着她闭着眼晴,红着俏脸的模样。
他从来没有在与她缠|绵的时候,这般镇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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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缱绻。
微凉的晨曦推开了黑暗的薄云,轻轻地落在了院中的海棠树上,叶上,盛满晶莹的露珠。宫奴们鱼贯而入,伺侯着安阳煜梳洗。
事毕,他轻掀起帐幔,轻步往外走。云雪裳还在熟睡中,模样安静。
“小东西。”
安阳煜唇一挑,微微笑起来,她心里慌乱的时候也会找他寻求安慰,你瞧,连这习惯也和他一样,这不是天生的一对儿吗?
一时间,他心情大好起来,转身,稳步往外走去。
已经略迟了些,朝臣们都侯着了,见他进去,立刻齐齐跪下,迎接他的到来。最近在各部都安排了自己的心腹进去,逐渐从那般食古不化的老臣手里接过了权力,所以处理起朝政来已经顺手多了。
轩辕辰风得罪了南金公主,安阳煜训斥过了他,最近上朝也按时老实了许多,下了朝,便乖乖地跟随安阳煜一起回到了御书房。
“皇上,右卫军密报。”
刚坐下,便有侍卫快步进来,呈上一封密信,封口有朱印,代表是极隐秘之事。他拆了信,目光刚落下,眉便紧锁了起来。
轩辕辰风上前来,低声问道:“皇上,何事?”
“上官东方在渤郡出现了。”
安阳煜折上了密信,缓缓撕碎,然后丢进了香熏小炉之中。沈璃尘在渤郡,轶江月把雪裳带去了渤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