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也是好了大半,水灵烟于她闲话些许,而后便一同赶往慕容住处。
时隔多日,慕容的状况果然与她所想无二。慕容在院中石亭下静静坐着,目光游离,虽然看着她,眼中却似乎没有看见她一样,空空洞洞,没有任何反应。
水灵烟看着他消瘦的面颊,皲裂的嘴唇,心中酸楚不已,她轻轻握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忍道:“哥,这些日来你过得,可还好?”
慕容直勾勾看着圆形石桌上的青釉茶壶,楞楞点头。
“哥,你是渴了吧。”水灵烟蹙眉,伸手拾起一个青釉茶杯,将壶嘴对准茶杯注了七分满。
慕容接过茶杯,仰面欲饮,水灵烟却见,近一半的水却顺着他的下颌哧哧流了下来。
水灵烟强装镇定,抬袖去擦,却听他幽幽道:“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你,水灵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气血一道涌上头顶,双手扶住额头撑在石桌上,一行行热泪滚烫无比。
“灵烟······”此情此景,简帛被深深触动,她揽住水灵烟肩膀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劝道:“你别难过,慕容只是一时失神,说不定等他哪天想通便会好过来。”
“我,要把他带回潜首峰。”水灵烟倏地抬起头,擦干眼泪,坚定道。
简帛不予认可,“灵烟,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不忍见慕容这般颓废度日。但你要知慕容可是河汉峰上的弟子,我师父无涯已派人专门照顾于他,况且!”
水灵烟见她话说到一半就此打住,急道:“况且什么?”
简帛心中明白瞒她不过,叹了口气,“在你们还没回山时,那北新王派人上山送了半年的香火钱以表愧意,明钧师尊便向来人打听了一番。听说,慕容重伤了桑城王宫几十个将士,其中一个将士伤势严重,至今不省人事。明钧师尊昨日传弟子来话,让慕容准备一番,要他明日就去······”
“灵烟,你去哪?”
水灵烟等不及了,依简帛一番话猜测,慕容在山下犯了错,明钧师尊很有可能明天就要罚他受过。她曾经在晨露处修习过万宗门规,万宗弟子若是违反门规犯错,依照程度,重者极有可能受万宗极刑,天雷之怒!
天雷之怒共有九重,视犯错程度而递增。但哪怕只有一重,对受刑者的损害也是平常法术伤害的数十倍,受刑者遭受天雷更是痛苦不堪,在修道界是最残酷无情的一种惩罚方式。
心念至此,她不禁后怕,这天雷之怒,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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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宗,东极峰,神霄殿。
明钧执法神情严肃,向上座拱手道:“掌门师叔,事情经过便是这般。”
凌虚真人高高上座,双目微阖,一席听罢,右手轻捋长须,“泽慧师弟,慕容贤辅一事,你以为如何?”
“回掌门师兄”泽慧长老顿了顿,低眉道:“慕容贤辅生性淳朴,为人正直,且修炼数年来,一直本分行事,道行也是日趋精进,是万宗后辈不可多得的人才储备。至于他在人间伤人一事,师弟以为,慕容自小背负仇恨,替父报仇心切,这才失了心智。好在慕容当时能够迷途知返,重归正道,而说明他并非那凶残狠毒之人,刻意而为之。”
凌虚真人微微颔首,默默点头。
“掌门师叔,明钧不以为然!”
“怎么说?”凌虚真人抬眼看向明钧执法,宽大长袖挥向一侧。
明钧执法从座上起身,眼神犀利,眉间两道刀锋深刻,义正言辞道:“万宗历来讲究赏罚有度,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慕容贤辅置万宗门规而不顾,在人间随意杀伐,若不是他修为尚浅只是重伤了那些人间将士,待到他学有所成之日,怕是会将那些无辜将士赶尽杀绝!若不加以严惩,让人间百姓如何看待我万宗,又让万宗门规尊严置于何处?”
凌虚真人紧锁眉头,叹息一声。
泽慧长老面对如此冷言,按耐不住起身,眉间凝重,怒道:“明钧师侄言之过重,慕容贤辅不过一涉世未深的孩子,心性尚浅,不过一时失足而已。是人都会犯错,况且此番下山寻回火灵石,慕容贤辅之功劳首当其冲,功过相抵,稍以惩戒,足以!”
明钧执法尊他为长者,却对他言论不予苟同,遂背过身高声道:“只怕是师叔一心偏袒那慕容贤辅,而让虚情蒙蔽了你的心罢!”
“你······”泽慧长老瞪着他冷峻无情的背影,竟一时气昏了头,不知如何辩驳。
“好了!”凌虚真人抬高音量,威严赫赫道:“你二人加一起近千岁,莫要学那孩童般斗气。依我之见,慕容虽在人间犯了过错,念在他年纪尚浅又及时悬崖勒马,且寻回那火灵石,便罚他去藏经阁,由泽慧师弟作监督,抄遍群书,方可出阁。”
泽慧长老听罢松了口气,向上座拱手道:“多谢掌门师兄,泽慧领命。”
“掌门师叔,这······”
凌虚真人抬手安抚,语重心长道:“明钧师侄,稍安勿躁,你且宽心听我一言。那藏经阁内仙家书籍有如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