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了,你同他有点小过节,所以我猜……”
夏殊言鼓了鼓腮帮子,声音像是牙缝中挤出来的:“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傅幼民看了房门一眼,心有余悸似的放低了声音:“你小点声!他们既然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自然也能查到这处场所。”
夏殊言正在气头上,傅幼民一番话全当成耳旁风,满脑子都是沈郸小人得志的可憎嘴脸。
“这事你们不用管了!”夏殊言猛地一拍桌子,“我找他理论去!”
傅幼民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拽住:“你……你别激动,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夏殊言瞟他一眼,并不答话,只在心中盘算如何收拾沈郸。他当然没傻到要去硬碰硬,由此见得傅幼民的担心毫无必要。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混蛋的把柄,逼他交出稿件乖乖罢手。夏正清肯定不会同意他这么干,因此绝不能让他知道,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只能落在谢竞身上。
他半天没说话,傅幼民也就默不作声。他认识夏殊言已有四五年,知道他虽是个富家少爷,却能不骄不躁常怀赤子之心,自己也正是迷恋他这一点,虽然还没到茶饭不思的地步,但闲暇时每每想起也总叫人忽喜忽忧,难以自持。
“实在不行,我再去找别人。”傅幼民轻轻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柔声安慰道:“他本事再大,也不能堵了全上海人的口。”
夏殊言绕了个弯儿的嗯了一声:“也不必麻烦,既然他是冲着我来的,自然应该我去找他,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傅幼民见他不肯松口,不由急道:“那我陪你一块去!”
夏殊言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微微一笑:“不用,人多反而坏事,你们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傅幼民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再三叮嘱他要谨慎行事。夏殊言嫌他啰嗦,匆匆答应两句便急忙打道回府。
回到家后,他立刻找来谢竞,拉着他躲进书房秘密商谈了二十分钟。谢竞问他打听沈郸的缘故,他半真半假的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只特意隐去了沈郸捏他屁股的那一段,并保证绝不多生事端。谢竞经不住他软磨硬泡,长长短短的说了一大堆,末了还答应在夏正清面前替他隐瞒。
密谋结束后两人下了楼,在夏殊言万分殷勤的挽留下,谢竞在夏家吃了午饭。到了下午,夏正清邀请谢竞去凤栖园听戏,夏殊言一听又坐不住了,死活非要一同前去。谢竞很知趣的以“公司里还有事”推脱了,并腾出轿车,让何宝山送兄弟俩去了戏院。
凤栖园是座精致小巧的旧式茶楼,一楼是大堂,二楼左右不过六间包厢。墙壁是镂空雕花的相思木刻,东南西北依次浮镂着梅兰竹菊;桌椅板凳是一水的花梨木制,因常年沾着人气,被打磨的光润细腻满室飘香;茶杯碗碟都是景德镇的官窑上品,质薄如纸晶莹剔透。天井正下方是一方小小戏台,雕栏玉砌颜色分明;幕布是块一丈见方的精工蜀锦,画中绣着一只凤凰驻足梧桐枝头。
这是二十多年前夏实亲自设计,送给名伶叶锦的生辰贺礼。
夏家兄弟坐在二楼包厢里,安安静静的喝茶听戏。夏殊言把脑袋枕在夏正清的腿上闭目养神,他对咿咿呀呀的中式戏曲兴趣不大,唯一的乐趣是能与夏正清享受无人打搅的二人世界。
这儿的一切摆设都保留了当年的样子,就连空气中似有似无的芳香,仿佛也落下了陈年旧梦的影子。夏朴将这座园子原封不动的留给了夏正清,实际上这里也是他唯一能追寻到的,还散落着夏实与叶锦气息的地方。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哥,你在想什么。”夏殊言忽然睁开了眼,脑袋动了动,却懒着不愿起身。
“没什么。”夏正清摇摇头。
“你骗人。”夏殊言撅了撅嘴,伸手抚上夏正清的脸,凉凉的,很柔软。
“哥,你哭了吗?”
“没有。”夏正清将那只不安分的手轻轻按下去,有些哭笑不得:“乱想些什么!好好听戏。”
夏殊言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他忽然坐起来,怔怔地望着夏正清,眼中亮晶晶的,像是藏了无数颗星星。
“哥,你别伤心,还有我在!”他伸手搂住夏正清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我一辈子陪你好不好?”
夏正清听他说的幼稚,并不放在心上,只将他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摸了两下:“将来你也是要成家的,怎么能老跟我在一起。”
“我才不要成家!”夏殊言皱了皱眉,脑中顿时浮现一个油头粉面搔首弄姿的女人形象来。
从他四岁那年母亲去世算起,女人已在夏家绝迹了十六年。有时夏殊言也会忧虑,要是将来夏正清真的娶了个嫂子回来,自己可怎么办才好。一想到他的目光开始追随另一个人,他身边的那个人也不再是自己,夏殊言就忍不住一阵长吁短叹。
要是哥是女的就好了,他想,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一辈子在一起。可他忽然又想,若夏正清真是女的,自己可就得喊他姐姐了,一个大男人,天天抱着姐姐腻歪像什么样子?他胡思乱想了一通,还是觉得现在这样最好。
“哥,你也会成家吗?”夏殊言可怜兮兮的抬起头:“你成家了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别乱想,不会的。”夏正清淡淡地道:“我不成家,等你的事情都安顿好了,我才心安。”
夏殊言刷地眼睛一亮:“那我也不成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