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嘴唇擦过我的耳畔,让我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几乎完全忽略了他口中吐出的那个单词。
“cy?”在他抬起头后,我不确定地问他。
然而他却没有再理我,只是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发出一点声音,继续进行着他那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的沉睡。
第二天,我和睡美人就多了一位新邻居,他被关在对面,面对的同样是一堵透明的墙,一批冷漠的教众和阴狠的猎人。
道伦森疯狂地抓挠着面前的墙壁,想把它打穿,可是无济于事,他大喊着自己的副手:“阿尔弗雷德!你这个叛徒!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阿尔弗雷德站在墙外,看都不看他一眼,囚室里关着的男人曾经和他共事,他们曾经一起站在墙外,看着下属们在吸血鬼身上用刑,做实验,最终将它们送上刑台,然而一夜之间所有的角色都发生了转变。
“你已经不是人类了,道伦森。”大个子沉稳地说道,“不仅如此,你还攻击人类——你试图杀死薇薇安圣女新选出的大主教。”
“谁知道那个人是大主教!”道伦森尖着声音大喊起来,音调尖锐得让人毛骨悚然,“那就是个普通的男孩,没有用的弱鸡!”
阿尔弗雷德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目光森冷的像是要杀人,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用力地碰上了门。
没有人因为隔壁关着的怪物曾经是猎人组织的精英而手下留情,在他们的眼里那是个有趣的生物——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吸血鬼,有吸血鬼的特征,需要大量的血液,但是又维持着人类的进食方式,身上有着无穷等待他们去探究的奥秘。
教众们对我们的新邻居非常不友好,他们每天从他身上抽取大量的血液,逼他吃各种药物,在他身上用各种材质的尖锐物制造伤口,甚至往他喉咙里硬塞下一整只死老鼠然后记录他消化的过程。可怜的怪物先生一开始还能用力地挣扎和破口大骂,到了后来只能无力地痛哼,最后张大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不到三天他就变得像一具干尸似的,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具骨头和一张皮,除了眼珠子能转,别的器官都失去了所有的机能。
第四天凌晨,教众们来得很早,跟着他们的还有以阿尔弗雷德为首的十几名猎人。为首的那个教徒冲着囚室抬了抬下巴,轻飘飘地说:“死老鼠用完了,烧了吧。”
大个子终于施舍给了他曾经的上司一个眼神,在看到那堆和死物无异的枯骨时狠狠地拧了拧眉头,立刻移开了目光:“你们得出了什么结论?”
“和一开始猜测的没有什么区别。”教徒推了推眼镜,“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从他身上找到任何关于n的线索。”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内,他转身挥了挥手,就有两个猎人走过去把毫无抵抗之力的道伦森拖了出来。他扭过头,并不想多看一眼,轻车熟路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下令说:“去光明神台。”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里有一些绞痛,下意识地想到了太阳光照射在身上时的灼痛感,上回是道伦森把我拖上神台,而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要被烧焦的是他自己。
我闭上眼睛,很快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惨叫声,经过几天的折磨那声音已经微弱不堪,但仍然惨烈得让人全身发抖,这一次的刑场非常的安静,没有一个人发出嘲笑声,但我相信那不是源于对道伦森的同情,而是兔死狐悲。这些可怜的猎人们怕是明白,自己随时有可能被不明不白地变成一个怪物,然后被自己的同类,被昔日的好友毫无同情地送上刑台,受尽折磨而死。
我往睡美人身边挨了挨,但又有些后怕——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这个沉睡在椅子上的吸血鬼,他片刻的清醒就能改变猎人们的命运,而且我坚信道伦森的死带来的影响绝对不只是猎人们换个首脑这么简单,教会和猎人岌岌可危的利益关系将再一次受到冲击,甚至可能无法继续维持。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想知道:睡美人在这里沉睡了多久?又真正沉睡了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睡眠已经成了一种伪装,又或者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脱离了混沌,清明地掌握了这一切?
我隐隐有一种预感,他和我不一样,他可能不是通过经受初拥变成血族的,无论是他的外表还是行事手段都那么顺其自然,浑然天成,这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天生的魔物——他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暗夜之族,心怀怜悯,但带有恶的本性。这让我想要靠近他,却又畏惧他,怯懦地试图与他保持距离。
我突然想起那天夜里他对我说的话——那语气蛮横得近乎命令:“不许怕。”
那时我以为他是想帮助我克服被吸血的恐惧,现在想来,恐怕是他把我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于是早早地对我提出了要求。
“你会杀我吗?”我靠近他,忍不住问。
他没有回答我,闭着眼睛沉睡着,像是一个除了沉睡以外什么也不知道的美人。
他的皮肤新雪一般洁白,嘴唇像花瓣似的,形状完美,颜色鲜艳,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让他的五官比雕刻更加迷人,我习惯性地凑过去亲吻他的嘴唇,但是又飞快地退开。
我发现自己的身心都被他彻底地吸引了,没有一点害怕地余力。无论是他的外表还是他的能力和气息,都像是毒品一般带